酒了然颔首,忽而正色道:“那我明晚吃,如此还可多活一晚。”
商凭玉看她一眼,眉峰轻挑:“此药只有十二个时辰的药效,我也仅此一颗。”
容消酒越听越觉不可思议,不过一颗小小丹药竟有这般多讲究。
将药送到手,商凭玉也没多留。
只是在离开牢狱时,又悄悄躲在拐角处偷瞧了她几眼。
月色拢着银白的光,自天窗处洒入牢内。
容消酒吞下药丸,双手拉紧商凭玉今早送来的披风。
凉风被格挡在披风外,可她面颊却并未有遮掩,飕飕的冷风拍打着她琼面,又借着她鼻腔灌进肺腑,引得一阵咳嗽。
真切的冷,让她更加清醒,脑中一遍遍浮现过往经历过的画面。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因何而死,还不知道究竟那三人是否真的是凶手。
她还想为母亲报仇,还想去看看母亲守护过的寿州究竟是何模样的,想画山水画亦想为百姓多画几幅喜神图。
这般想着,她眼皮越发沉重。
心下了然,定是那药丸起作用了,那她也要离开人世了。
第39章 坦白
温软的光洒进帷帐, 榻上人低眉阖眼,加之那眉心的一点红痣,便浑似那洛迦山上的观音面。
随着光照越发炙热, 她缓缓睁眼。
周身是柔软床被,青色纱帐, 那帐钩上坠着铃铛,随着细风沙沙作响。
这熟悉的场景布置, 正是她在商府榴锦院的寝间。
她这是没死, 她十分笃定。
“大娘子醒啦。”
翠羽端着食盒, 走入房门,撩开珠帘朝里间来。
“商凭玉在哪儿?”
容消酒咬牙问。
这人实不道德, 竟骗她那药吃了能致死,衬得她像个痴儿。
翠羽轻笑:“侯爷不在府中。”
说着, 又催促容消酒起身洗漱用膳。
*
台狱内, 商凭玉站在原先囚禁容消酒的牢门外。
牢内有狱卒走将进去, 将一桶水泼向内里躺着的人。
巨大的水流冲击,使得牢内人猛然清醒,下意识惊叫出声。
“你…你是何人?!”那人粗喘着气, 半坐起身,双手胡乱擦着脸上水痕。
忽而又转眸看向四周, 隔着牢门望见那位她一直倾慕之人。
“商大哥, 我怎会在这儿?”净颂扯出还算得体的笑问道。
商凭玉指尖敲着围栏,居高临下望着她轻笑:“你为何会在此处,想来你应该清楚。”
净颂蹙眉,瞧着他那淡漠表情, 心底一寒。
在她眼里,商凭玉一向温和有礼, 面对她时总带着谦和的笑。
“商大哥,你…你不是这样的,你在故意吓我对不对。”
净颂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边说边摇头。
商凭玉淡然瞥她一眼,不再伪装,直接开门见山:“我家娘子鬓边玉簪的毒药是你抹上去的,她之所以被关在崇文院,霜桐居士的画之所以被毁皆是你所为。”
他说的肯定,看她的眼神随着话语越发冷漠。
一时间,净颂面上一僵,那纯澈示弱的模样下一刻好似面具般皲裂开。
“这…这都是假的,商大哥,你要信我。”她沉沉开口。
商凭玉歪头看向她,轻哼出声:“不论真假,我都会找你替我家娘子受刑。”
“净颂,你应该晓得谁杀了赵温奚。”
他与赵折桂谈论谋划时,是瞧见了净颂在门外偷听。
不过那时,他早就打算让她来当着替罪羊,故而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