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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而凝滞地缓缓融化了。

“这么多年,你的脾气也该改一改。”银盐心平气和地说,“你心知肚明,你杀不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只能在言语上过瘾。吐出去又实现不了的话,不说也罢。”

哀露海特愣愣地伸着手。

“唉,祂老这样,”安提耶瞧着自己的领毛皮草,想把它打理得更蓬松茂密一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好像谁和祂有深仇大恨似的,动不动就躁起来了……”

你没什么资格说祂,哀露海特望着这个惹祸精,心里只有这句话。

“无风自燃的东西,”奢遮咯咯窃笑道,“走到哪儿烧到哪儿,怎么不把自己的衣服也烧个精光?”

你个神经病更没资格说祂!哀露海特一个头顶两个大,再说下去,厄弥烛就真的要烧起来了!

“好啦好啦,”卡萨霓斯懒洋洋地打圆场,这不是装出来的慵懒,而是真正的,一类酒足饭饱之后,从骨头缝儿里弥漫出来的满意和微微困倦,“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我们不想说的,你们可不能抠着我们的嘴巴,强令我们坦白。哀露海特,你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吩咐?你知道,我总是乐于遵从你的辛劳和权威的。”

哀露海特极少从高傲的同胞那里听见这样的柔软言语,见识这样的无害身段,一时间不由怔住。

回过神来,祂还想再多劝诫:“我们总归是一个家庭里的成员,我对大兄的重视,不会低于任何一位主神。既然德斯帝诺一反常态,有了做出改变的征兆,那也请你们多加分享,不要将剩余的同胞排斥在外。”

“很快,你就会亲眼看见祂的改变的。”银盐承诺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们现在分享,不过是平白地惹上祸端。”

其余三位主神同时站起,打算离开会议的圆桌。

“就这样吧,”末了,守护与创造的主神礼貌颔首,“这是一次愉快的会面,再见。”

祂们陆续离开了。

理拉赛被这过度的反差震得口不能言,诸神上次参会,还是在那日的宴饮之前——谁能料到,如此之短的时光,祂们产生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的巨大?

厄弥烛第一次面对自身的失败,同样僵硬得无法言语。

究竟发生了什么?

哀露海特彻底迷惘了。

对比起之前那些鸡飞狗跳的过往,这次的会议简直就是和平丰碑的铸造现场,居然连一滴血都没有流!一滴血!都没有流!

哀露海特呆坐于王位,不知过去多久。

祂是远古的大地,德斯帝诺使用自身的形象,以及祂的海洋,创造出了“人类”这个物种。理拉赛掌握着智慧之神的权柄,但祂也可以向自身寻求开悟——那些古老的,深埋在岩石和浪潮中的智慧。

只是再多的开悟,再多的宽厚,再多包容的耐心,都抵不过一位厌憎血亲的兄长,六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主神。

长久地沉思过后,直到理拉赛与厄弥烛的声音都悉数远去,祂站了起来,走向万神殿的一角。

哀露海特有恒心,有毅力,祂若隐若现地站在自己的领域中,不叫其他神祇发觉,就这样等候了许久。

直到诸星隐没,诸神也由于各自的事端,不得不分别离开祂们构筑的家园,哀露海特总算找到机会,沉静无声地迈向祂的目标。

阎知秀正在花园里浇水。

实际上,这应当是卡萨霓斯送给祂的礼物。这个不大的花圃里长满了珠光宝气,争奇斗艳的天界繁花,各自散发着馥郁芬芳,绮丽的花朵缠绕着走廊,以及廊下的秋千架,旁边荡漾着晶莹剔透的流泉,是奢遮不甘示弱,放在这里的梦境池水。

哀露海特谨慎地观察了他一会儿,祂不太明白,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俗生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