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去他们就知道对方是在装病。
“你头疼?”姜晚宁看付闻祁一眼,“头长哪儿?”
付闻祁默默将手从腹部移开,刚被余老师硬拉着练习了头疼胃疼牙疼腰疼,他都忘了自己到底该哪儿疼了。
他们俩离了教学区就迅速强健起来,什么病痛都好了,直接往学校围墙去。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逃学了,因为都是惯犯,他们自然不会去揭发对方。
虽然姜晚宁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好奇过付闻祁逃学都去哪里。
学校的围墙建得不高,还赶不上他们人高,顶上也没有装玻璃碎,要想翻出去简直是易如反掌。
姜晚宁先落地,心情愉悦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呼吸了一口围墙外边的空气。
似乎是比里面要凉快一些儿。
付闻祁也翻过来,稳稳落地,并一步朝姜晚宁靠近,说:“今天是20比19,是我赢了。”
他们只要在学校,就会比拼,会像这样计分。
但是光是争个输赢没有意思,他们想要实际性的获胜感,于是他们在一年前定下了一个规定:赢的那个人可以无条件命令输的那个人做一件事。
他们互相厌恶,所以“做一件事”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姜晚宁眼睛里的光瞬间冷了下来:“说吧,明天想要我做什么?”
付闻祁看着他,仿佛认真思考了许久,随后笑了笑。
他们离得很近,近得姜晚宁能清楚看见付闻祁眼睛里带着的些微恨意——付闻祁是真的很讨厌他。
付闻祁说:“我要你明天一天不许说话,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姜晚宁听了,面无表情道:“成交。”
而后他们就在围墙下分开,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姜晚宁一直走到约定的地方,这样酷暑的夜里竟然破天荒起了风,他站在一盏路灯下,不知道自己面色冷得可怕。
一辆红色玛莎拉蒂在他身边停下,驾驶座车窗摇下来,里边是个剪了寸头的漂亮女人,朝他吹了声口哨:“弟弟,走了!”
姜晚宁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车随即滑进夜色里,因为校门前这条路除了上下学,可以说是空无一人,于是徐玥将车开得飞快。
但这车行得极稳,丝毫不打飘,车上循环播放着《你要跳舞吗》,这是徐玥最近爱听的歌。
车在路上行驶了大约有十五分钟,逐渐拐进一片荒废的工业园,夜晚漆黑如墨,唯一的光亮来自前方。
那是一幢经过多次装修改建的三层小洋房,音乐从那里传出来,蓝的绿的黄的红的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晃来晃去,二楼的露台上,有人正背着电吉他大声唱high歌,披头散发,汗如雨下。
这是姜晚宁的一位远房表哥开的店,与店风格极其不搭的木制招牌就挂在店外,上边用文艺的手写体写着“遇甜”。
估计已经没有人记得,这原本是一家蛋糕店了。
徐玥就将爱车停在店门口,店门敞开着,里边的客人都往外看,看见姜晚宁有人轻吹了声口哨。
“弟弟来啦!”徐玥喜笑颜开,“这回没骗人吧?”
这儿并不是酒吧,也不对外售卖含酒精类饮料,但客人们都沉浸在音乐与光线明暗变幻的氛围中,仿佛是醉了。
烫了泰迪卷的许多米一身服务员打扮,胳膊底下夹着个托盘过来,给了姜晚宁一个拥抱,随后肆无忌惮地将姜晚宁的头发揉乱:“弟弟,好久不见!”
店里这些打工的都是姜晚宁表哥的朋友,年龄都在二十五到三十出头之间,每个都喊姜晚宁叫“弟弟”。
“原来你真的在读书。”客人们说,看着他身上穿的校服,白衣黑裤,年轻而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