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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清醒的样子。

他半睁着已经侵染上几缕烟灰色的瞳孔,透过那些人之间的缝隙,望着奇形怪状的天花板。

……

不知为什么,小莫忽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时,他被家里送到了南方,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

没有玩伴,形单影只,只有一个人玩耍。

孤单独处的时光里,他捏造了一个想象的好朋友,他和祂一起穿梭在山野和云层下,在浅浅的河里漂流,弹五颜六色的弹珠,玩着童话一般不可思议的游戏,玩累了,就躺在半山腰的坡上休息。

在梦里,天上的云化作了孩子落到他的怀里,纯白的,柔软的,抱着他咯咯的笑。

但偶尔,怀里的云会变成灰色。

像晕染在颜料盘里的烟,墨染的灰色。

孩子时期的莫时鱼一直记得这个颜色。

灰色是不详的颜色。

变成灰色的云不再只是云,而是打在身上的湍急雨水。

是驱赶他回家的惊雷。

小莫没有再回到那个狭小如蚁穴的房间。

莫时鱼不愿再看下去,但记忆依然残忍而清晰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共享的是这个世界的他的视野,连移开视线都做不到。

鲜血顺着手术台往下流,鲜红柔软的物件被妥善的收了起来。

小莫的头往一边歪着,透过了模糊的窗,他逐渐涣散的瞳孔里,映着遥远的天际线,还有那仿佛要压倒了整座城市的,深灰色的云层。

真漂亮。

身下鲜红的血映在他的瞳孔里,像开在雪地里的花。

这也是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的。

再一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熟悉的黑暗里。

那颗巨大的眼珠似乎萎缩了一些,死气沉沉的半阖着,错综的血管从眼白里凸了出来。

“这就是最初的真相。”童声说。

“后来我干涉了现实,将你们的目的地改成了霓虹。之后的一切你已经明白。只有在这个世界,我有让一切重来的能力。”

一次次拨动时间,一次次增加砝码,直到找到他活下去的可能。

“……”莫时鱼眼睫剧烈颤动着,几乎是一错不错的死死望着祂。

“成熟体的你死后足以异化为侵略现实的巢,外面的空间——不是我能赋予你的力量。”那童声变得低低的,混杂着悲伤,“你就是『巢母』。”

巢母。

……母亲。

“所以他们执着于问我的年龄,”莫时鱼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哑声说。

“因为在我的世界,18岁……”

是觉醒的年龄。

他没有活过觉醒后的一个月。

“……”莫时鱼低头用力抹了把脸,低哑道,“……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这些呢?”

那眼珠凝视着他。

有一瞬间,莫时鱼恍惚间想起了幼时梦里的孩子,实在是太过遥远,仅仅如记忆里模糊的剪影。

“时鱼。”

祂低低的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在注视着你。”

祂说,“你刚来的时候,我很担心,我怕你无法适应异国他乡的生活,但并不是这样。”

“我看着你找到了打工的地方,自己申请了语言学校,学习日语,选定了目标报考的大学,一点点的装点生活。”

“后来,人生骤变,但哪怕直迎人世间最卑劣的丑恶,最恶毒下流的语言,你的视角也没有变得狭隘。”

“你不怨恨这个世界,看到幸福的人不感到失衡,你依然富有共情的能力,愿意伸手救那些活在阳光下的人,也一直尝试在苦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