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原液没有带出来，已经和何蕊杭一起，被埋葬在倒塌成废墟的厂房里，但星月湖基地里还剩有三支注射器，那足够她完成最后的实验。

既然是她力所能及的，就不能放着不管。

或许也是潜意识的……不想让另一个人失望？

尤青璇张了张嘴，已经到喉咙里的话又被咽下，她是想问的，想知道另一个“他”究竟怎样了，不管真身是皇还是另外的什么东西，她都想知道“他”是否平安。

易明渊的变化，却让她不敢开口，生怕再刺激到他的神经。

“你想问他，是么？”易明渊竟看穿她的犹疑，“想问就说出来啊，在怕什么？”

尤青璇抓住落地窗的窗框。

易明渊眼中翻腾的绿影，完全不似他说出来的那么大方，它们纠缠裹搅，将那片瞳孔中倒影出的她的影子，紧紧缠绕。

双重的音调，区分度更大了，高的更高，沉的更沉。

濒临撕裂。

“没有关系的，你说啊，告诉我，你爱上他了。”易明渊一步步朝她走来，伸开双臂，似是准备拥抱，“我会原谅你的，他已经消失了，现在只有你和我，我们还有更多的时间，足以让你重新爱上我。”

尤青璇退无可退，她身后就是二楼阳台。

“你别这样，好么？”尤青璇恳求，“你现在不理智，应该冷静一点我们再……”

她下意识瞥了眼房门，当然不是希冀谁能来打破这个僵局，这只是求生的本能而已。

“然后你就会找机会跑掉。”易明渊察觉了她的小动作。

他略低下头，恍惚地喃喃，“为什么不能给我这个机会呢？我想要的只是你啊，也许把你关起来比较好，也许只要跑不了你就会听我的话……”

视线下垂，盯住尤青璇受伤的小腿，他的脸色被瞳中透出的绿意污染，变得更加奇异。

尤青璇直觉不好。

她大喊，“明渊！你醒过来，你不是这样的人你醒一醒！”

易明渊的动作忽地一顿，有些狰狞的神情中，突兀闪过一丝绝望，“你乖一点，别再抵抗我了，它已经……我原本以为它被我消灭了，可其实它已经和我融为一体，我不能，不能对抗……你要乖乖的，不然我忍不住，会伤害你……”

尤青璇被他痛苦又疯狂的模样刺痛，但她没机会挽回什么，身体已经开始坠落。

失重感并不陌生，不久前她才体验过。

二楼也不算高，换个人来调整好落地姿势，估计会毫发无伤。

为难的是那只受伤的小腿，无法用力，就难以保持平衡，她眼睁睁看着阳台离自己远去。

幸好不是脸着地。

她听见骨骼的脆响。

然后才是身体的钝痛，着地的腰背疼得无法移动，但都比不了脚上的感觉钻心。

穿刺伤再加骨折，恐怕短时间内她再也无法独立行走了。

躺在地面，尤青璇咬着牙，把已经到喉咙的痛呼声咽下，她牢牢盯着正在花园中摇摆的躺椅，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投注在那上面，似乎这样就能忘却自己的痛苦。

忽然她发现，躺椅摇摆的弧度变大了。

起先微风浮动的轻晃，渐渐变成急速，最后频率极快地摆动，发出咯吱咯吱行将崩溃的响声。

田野里骤然刮起狂风，将果树的枝冠吹得歪倒，叶片和小果被风野蛮地扯下，随着螺旋的风飞转。

尤青璇用胳膊护住头部，留了个空隙观察天空的变幻。

阴云凝聚在她的头顶。

比易明渊眼中更浓、比何蕊杭身周更烈的绿芒，正在阴云中逐渐汇聚成团，实体化的精神力量如风暴炸开，尤青璇脑中开始飞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