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生时,童锐患有白化病, 他的头发天生花白, 眼睛呈现出一种偏红的紫色,那是因为瞳孔颜色过淡, 导致直接看到毛细血管颜色的结果, 和兔子眼睛是一个道理。
但经过黑衣组织两年的实验,童锐恢复了健康, 除了肤色没能逆转过来,眼睛的瞳孔有问题, 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再长大点,他的眼睛也通过手术治疗好了
但按照贝尔摩德的话说, “他就不再是他了”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到底指的是灵魂、是意识, 还是单单只指向外表呢。降谷零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的是,他认识的童锐一直是一个人,是在生命的最后依旧隐瞒他身份的少年。
前两天, 波罗咖啡馆的常客,那个喜欢看报纸, 说话文绉绉的先生询问起少年来。
“听说他是你师弟, 我这阵子都没见到他。”老先生罕见坐在橱柜旁, 手推着老花镜, 脸上的皱纹都在用力。
这个问题让降谷零一时间难以回答。
少年应该是已经离世了,但事实上, 在这个少年生活了快一年的国度,除了他和琴酒, 没人见证他的死亡,也没人知道他的死亡。
对面的一户建已经许久无人了,二楼的窗户一直黯淡着,但降谷零早早习惯每晚回家时抬头看上一眼。
那是之前养成的习惯,有他在的时候,童锐会窝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等他把灯关上,身体僵硬,一直等到他钻进被窝才能松懈下来,趴在他的怀里悄咪咪地睁开眼睛。
不知是不是降谷零的错觉,童锐的眼睛在黑夜里总是有夜行动物似的荧光,但那也可能是窗外月色照耀的结果,降谷零的夜视能力很好,他将这归结于自身的原因。
但与他分开,童锐一直都是开灯睡觉的,只要看到对面二楼的窗户亮着,降谷零就能想象出少年一个人窝在被子下面,把自己包裹成蚕蛹的样子。
少年的形象在他心里是生动且形象的,这多归功于少年身上自带的活力,常规来说,当人长大过后,身上属于自己的特质就会被生活的琐碎抹平,但童锐不同,他生活的点点滴滴都与其他人有细微的不同之处。
比如说,他早餐习惯于吃甜食,但甜食却一定要搭配意式咖啡来吃,如果没有咖啡,他宁可不吃甜食做早餐,很难说他到底是更喜欢吃早餐甜食,还是早餐喝咖啡。
另一方面,童锐不喜欢咖啡里加奶,但却偏偏总是乐于尝试,然后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说“师哥,我果然还是不喜欢咖啡里加奶,好难喝。”
再比如说,童锐总是玩手机,这与其他同龄人没什么不同,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是在处理工作,只有很少的时候在追最近更新的漫画。
那之后不过两天,如果到他家里,就会发现那漫画最新发行的手办,少年会拉着他滔滔不绝地介绍漫画中的角色形象,但再过两天再去看,就会发现那个手办已经放到仓库里面去了。
要是说童锐喜新厌旧,童锐就会回答,因为我始终的都喜欢一个人呀,然后朝他眨眼睛。
与童锐相处是温馨的,有他在,降谷零不用思考太多,少年总是乐于提供最有活力的情绪价值给他,即便少年本身并不是一个充满活力的人,但在他面前,少年总是炙热的、像是熊熊燃烧的篝火,在慢慢长夜里醒目而温暖。
而如今,这篝火消失在了长夜里,就像对面二楼抬眼,再未亮起的灯,降谷零不知道,或者说他知道,但拒绝更改,平日里,他总是看钥匙扣上的小马发呆,期待着偶然间,小马的眼睛重新亮起。
但这终究是他个人的一种幻想,因为没有葬礼,也没有其他人悲痛的悼念,他也没能看到童锐的尸体,又或者是在海里打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