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挪了过去。
“回禀师尊,弟子心中有愧,故此在这里等候师尊。”兰则安底气不足,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褚漫川静静注视着他,眉宇间透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被他盯着的兰则安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一点也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说些什么。等了好半晌,褚漫川才端着漫不经心的调子,随意道:“行了,就这么点事,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若是这时候有人上山拜访,瞧见你这副可怜样子,还以为我这个做师尊的对你做了些什么呢?”
兰则安淋了一整夜的雨,此刻低头不吭声,面容苍白,长及腰部的墨发半湿半干,乍一看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仿佛一个遭到丢弃、无家可归的孩童。
真是一贯会装可怜,这家伙!
兰则安也好,楚崖也罢,每次做错事都是一副先低头的委屈样子,好像天生就懂得该怎样表现自己,好叫人去心疼他。
褚漫川清楚记得,当年楚崖第一次亲吻他,也是这般。
那时两人是在妖域,楚崖进了幻阵,混淆了现实与梦境,也同昨日一样与他耳鬓厮磨,极尽亲密之事。但清醒了以后,就跟兰则安现在反应如出一辙,第一时间低头认错,只是那时楚崖还直接表示他对自己起了别心。
“弟子惶恐。”兰则安假惺惺地回答他,避而不谈其中内情。
果然本质上没差,君子道也就是修给他自个儿看!褚漫川眼底闪过一抹深意,缓慢道:“为师出去一趟,你好好待在藏月山,哪儿也不准去。”
“师尊。”兰则安下意识叫住他,在对上他眼睛时,眼神飘忽了一瞬,“那、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莫要管为师的事。”褚漫川冷哼出声,衣袖一甩,转身就走了。
他走后,兰则安慢慢站起身。
一滴水珠从头顶的叶尖滴落下来,顺着他的眉骨蜿蜒向下,兰则安没忍住闭上了眼。
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说楚崖师兄了,他变得跟楚崖师兄一样混账,甚至,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砰砰砰——”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像被刀绞似的。兰则安用力捂住胸口,指尖狠狠掐住不放,全身血液都好像涌上了大脑,带来阵阵钻心的疼。
他熬过这阵疼痛,强撑着走到旁边书房里坐下,道心不稳,体内仙力也开始紊乱起来。
而这混乱源头……兰则安额头冷汗涔涔,惨白着一张脸,脑海中浮现出那袭熟悉的紫衣、还有那张熟悉的面庞。
不行!这样不可以!
师尊就是师尊,师尊也只能是师尊。
兰则安长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眉宇间透出一种下定决心后的凛然之气。
他重新拿出自己的无名书,研墨挥毫,只是这次落笔却比昨天犹豫许多。
[我有罪,其一,不知何时有了妄念,其二,我说了谎]
[我对师尊说了谎话,我骗了师尊,我瞒了师尊]
写到这,兰则安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思索片刻,选择停了笔,没再往下继续写。
既然没有说出口,那就理应将它彻底埋藏在内心最深处,不表露出一丝一毫,也不给别人任何发现的机会。
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像楚崖一样厉害……
才有资格说那些事吧。
等褚漫川从医圣峰回来,第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枫树下、闭目养神的兰则安。
他换了身青色衣衫,像两人第一次相见时那样,把头发都用青色发带系在脑后,清俊之余,还有种说不出的随性。
听见声响,兰则安睁开眼,眼底满是欢喜,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起身迎道:“师尊。”
褚漫川视线掠过他,往正屋走的脚步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