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沈照雪拽回桌边,将饭菜放到桌上,“先用膳,要什么报酬,待我思索之后再告知你。”
沈照雪只当这农户胸无大志,若不是金钱白银,大抵也只是些别的东西,或是想要京城权贵的庇佑。
这些东西万声寒若是想给也是给得起的,但沈照雪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这人先前无端玷污他的清白,怎可能这般便宜了他。
那些话本就是骗他的。
他听着对方离去的脚步声,冷笑一声,执筷兀自用膳。
原本以为这农户家不如京城世家或宫中膳食那般精细,许是自己也吃不下多少,无非便是想勉强填饱一下肚子维持生机。
但等菜入了口,沈照雪咀嚼的动作停了停,讶然想,比自己想象中要好许多,没那么难吃。
他知晓自己难养,得亏生在沈家,就算家族落败,好歹也还能依附于万家继续做他的小少爷。
若是生于平民家,许是早便饿死了。
顿了顿,他又记起那时李老三同他所说那卦言一事,又想,若自己当真只是个平民,卦言刚出或许便被元顺帝暗中处理掉了,压根等不到长大。
也是母亲当初果断,给了李老三一大笔钱,将此事遮掩了过去。
不过遮掩又有何用呢,前世不也还是让元顺帝知晓了自己的这道真实的卦言,将他推向了那样的命运终点。
他不信命,命途或许能够指引一个人的未来,却并不能桎梏住每一个人的选择和结局。
沈照雪始终坚信自己能够改变自己的未来,若是改变不了,那便带着那些曾经害过伤过他的人一同下地狱,谁也别想好过。
他轻轻敲了敲筷子,微微垂下眼,继续用膳了。
*
万声寒去了一趟宅子外。
他早便听闻陈诗向元顺帝请命来此处赈灾,倒没想到会在陈诗身边看见章术。
那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章术一直跟着万家,是他的门客,对他很是熟悉,想必并不会认错。
章术又是何时认识的陈诗?
万声寒总觉得沈照雪这个外甥很不简单,虽然年纪小,但总是心思敏锐。
若说是他们沈家人都这般倒也说得通,却还是让他感到些许奇怪。
尤其是瞧见章术之后。
万声寒去了裁缝铺。
那时让裁缝加急做了衣衫,如今都在裁缝铺子里堆着,他此番要一同带回去。
裁缝道:“晨时让做的那身婚服还未完工,大概还需再等几日。”
万声寒淡淡道:“婚服不急于一时,切记不要出了错漏,慢些也好。”
顿了顿,他又问:“请问附近可有大夫?”
“有,县令府附近便有一间药铺,不过那大夫也不过一个半吊子,治不好什么大病,镇上人如遇大病还是会想办法离开镇子,到京城去寻医。”
万声寒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他将做好的衣物放入行囊里,同裁缝道了谢,去县令府旁的药铺子寻那个大夫。
途径县令府时,陈诗来时的马车还停在府外。
万声寒站住了脚步,仔细思索了片刻,取出一枚铁钉掰弯,放入了车辕里。
他行事悄无声息,很快便直起身,似是什么都未发生一般,继续向前走去。
药铺子的店面很是狭窄,铺中无窗无灯,光线昏暗,充斥着大股药草的苦味。
万声寒打量着药铺内部,慢慢走到柜台前,微微偏头,终于在柜台后的太师椅上瞧见那个正翘着脚打盹的大夫。
万声寒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抬了脚,一脚踹在对方的椅子上,将人一下踹扑出去,“哎哟”一声摔下来。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