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声寒没回应他先前的话语,只道:“一个热闹,瞧了也没什么意思,你若是知晓他们是因你而来,便不要故意在他们面前凑热闹,小心迁怒与你。”
“你不是已经将祸头都扔给你父亲了么?”沈照雪冷笑道,“你既想将万景耀送到乡下,还想将我一道送去,府中事宜分明就是你一个人做主,以为临时给一张临摹的信件便能将人骗过去?”
“骗你自然是不行,”万声寒倒也不曾反驳,只说,“我那一对伯父伯母,并无什么本事,脑袋也一根筋,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也不会去深思,只能瞧见自己眼里所见。”
他们只知道万声寒是万家最有本事的长公子,将万景耀送过来想让他们交好,却不知道做官并非便代表着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万景耀欺辱沈照雪的时候不少,曾经也在家宴上出言刁难,说沈照雪又非万家的子嗣,没有资格进入万家的家宴。
那时万景耀的爹娘也在场,三言两语下,当真让沈照雪起了身,一言不发离开了正厅。
这件事情前世也有发生,但那时万声寒总是罩着他,与爹娘和伯父伯母大吵一架,往后便不曾再发生这些事了。
沈照雪心中清楚,只怕今生万声寒并未做出这般举动,因此才叫万景耀这般狐假虎威,变本加厉。
他提着衣袖,嫌这天热气闷,面无表情往自己的院子走,听着对方跟在自己身后,于是便道:“这些事情,若非有你默许,他们又怎会做的出来。”
万声寒的伯父伯母不知道一荣俱荣的道理,沈照雪虽是寄人篱下,家中落败,但始终只是客人。
万景耀做得太过分,若是传出去叫外人知晓,整个万家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若将来万声寒高中状元,有人向元顺帝提及此事,元顺帝向来多疑,又如此看重臣子的品行,他的仕途很有可能便会就此终结。
沈照雪记起他将万景耀送到乡下去的理由也便是如此,忍不住轻笑道:“你看,在你心里,始终是自己的仕途最大,如若不是在意你的仕途,你根本不会管我的死活。”
万声寒并未反驳,“在乎自己的利益是人之常情。”
沈照雪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他当初为了将侄子扶上皇位,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说到底也不过一句“人之常情”罢了。
只不过涉及了太多人的利益,他便成了人人喊打的奸佞小人。
但沈照雪其实并不看重这些虚名,他和万声寒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只在乎结果和利益,用再多的手段,于他而言都只不过是必要的方式之一,谁也不比谁高贵。
沈照雪脚步顿了顿,万声寒便跟着站住了脚。
他们一同站在杨柳之下,夏日的柳叶不如初春那般绿嫩,叶缘带着稍显锋利的锯齿。
沈照雪伸出手去,纤细白皙的手腕似是能用一只手便完全圈起,指节细而长,捻住一片柳叶,将其拽了下来。
沈照雪淡淡道:“我不建议你得罪你的伯父伯母,但事已至此,也已经回不去了。”
“你要知道的,”沈照雪微微抬起眼眸,他的唇角挂着一道很浅的笑意,眼中却冰凉似盛了雪,“有些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旦招惹了他们,他们便会一直黏着你,给你制造数不清的麻烦,甚至想要你死。”
万声寒垂着眼于他对视,半晌他拿走了沈照雪手中的叶片,将其扔进了灌丛中,“那便来一只,杀一只。”
这番话说出口倒是霸气,沈照雪却觉得犹如天方夜谭,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继续向前走去,语气多少有些无奈,又有些看好戏的意思在。
他道:“你可别后悔。”
万声寒没回应这句话,他没再跟着沈照雪往前走,只道:“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