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趁机来寻仇的,毕竟虽然她推断自己因仇恨心甘情愿为组织工作,但既然是邪恶组织,那必然不可能做出慈善事件,如果自己也是他们仇恨指向的对象,那博士只能接受这一结果。
并且尽可能的展开新的交锋。
唉,毕竟复仇就是这样的嘛,杀人者人恒杀之,为取人性命而来,那就要有“技不如人,死而无憾”的觉悟。
她没死在火里,没死于神经毒素,也没有死于大脑损伤,她最终恢复意识的时候是在一张床上,身体上连接着一些仪器,两只手上挂着针管。
有一个男人坐在她旁边的陪护椅上,他看起来好像睡着了,眼睛微闭,头发一看就没有怎么打理过,像是长长了就会用推子推掉,现在长得乱七八糟,胡子也是一样,那些青青的胡茬从他的下巴上探出头来,显得落魄又邋遢,像个流浪汉。
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但博士却下意识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个人,应该不是一个邋遢的人,相反,他看起来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拥有良好的卫生习惯。
看见他这幅样子,博士觉得心中很酸涩。
于是她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臂,伸出手指,正要点在他悬空的手背上。
男人猛地睁开眼,闪电般的擒住了她。
他看起来好像睡蒙了,那双眼朦胧又凶狠,但两三秒,他立刻清醒过来。
“.阿恒?”他立刻松开手,有些慌张:“我弄疼你了吗?”
“.还好,不严重。”博士缓了一会儿说,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捏到一块去了,但这不是最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我建议你可以找个护士重新给我扎一针,刚才可能跑针了。”
这一小小插曲让这个名叫蔡瑞安的男人很久都满怀抱歉,明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他却好像因此而无法原谅自己,愧疚仿佛要将他吞噬。这样的感情往往不可能基于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于是博士推测他们认识的时间应该不短,而且从同为亚裔外貌来看,彼此为亲属的可能性更大。
于是博士问:“你是我的父亲吗?”
“.不,我不是,你父亲是我的哥哥。”他说:“我是你叔叔。”
他趴在床边,看起来有千言万语要说,那双黑眼睛写满了伤痛和释然,如同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蔡叔叔用手指轻轻地、轻轻地、几乎没有碰到的抚了抚她的手背皮肤。
“疼吗?”他最后说。
刚才被用力捏在手里带来的疼痛其实没有那么剧烈,而且如果不是她先伸手的话也不会被抓住,博士甚至想要安慰他两句。
但是她说不出不疼。
这两个简单的字成了有体积和质量的实物,堵住了喉咙。
博士觉得自己突然特别想哭。
大脑尚未有所反应,甚至对此感到非常疑惑,但大滴大滴的眼泪已经酝酿,聚集,最后从眼角滂沱而下。哽咽、啜泣、抽噎,这些动作在博士的印象当中几乎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觉得自己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独立的人,从不会因为他人的一两句问候而感到动摇。
但是现在,她突然感到非常疼痛。
不是手上被抓握后的疼痛,更多的、累积的、深埋在骨肉之下的疼痛正因这一句问候而浮上水面。不知源头的、汹涌蓬勃的彰显着自己,让人忍不住发起抖来。
有时情绪太起伏也会消耗体力,博士觉得哭了一会儿可能睡着了,不过好在,托蔡叔叔的福,博士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她叫蔡融恒。
还挺好听的。
比博士好听点。
之后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她几乎不和任何人见面,除了叔叔之外她甚至没见过几个医护人员。融恒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