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20(10 / 44)

腰挂的长鞭簌簌作响,上面挂着一张小布条,上面写着千年前的象形文字,柳闲悄然地看去——

“谢”!

顿时毛骨悚然。

他收敛眼神,抬起头,已经换了一副表情,拖长了语调说:“不过……宽容?”

他接过花枝,看着小花在他手中逐渐萧索直到灰飞烟灭,突然笑出了声,懒丝丝地抬了声音,戏谑地说:“时间过去太久了,夫子您就忘了。”

“我从来都不是主动留下来的。当年我从不周山上下来,被雷劈了一百八十一道,生出了长生骨。我的头发被劈成了炭块,衣服全都薄脆如废纸,刚一下山我就忍着全身的电流沐浴焚香,换了新衣,拿出我新获得的剑,满心欢喜地找到您向您诉说这个喜讯,您笑着说‘真好啊,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然后您把它从我的身上挖了出来。您说,这样我才能留在人间,才能对您有所帮助,偿还您救我一命的恩情。”

“我有点楞,但我还是说,我愿意,毕竟人间多美好。于是我后背脊梁处的皮肤到死都会有一条永不消散的赤色疤痕,于是我的手上永远都沾满了擦破皮都洗不干净的脏血!”

柳闲的怒吼已经歇斯底里,他疯狂地来回揉搓自己的手掌就像长了疹子一样痒得不行:“因为您,我到底杀了多少人啊……因为您完不成就会死更多人的命令,我到底杀了多少人,我自己都不知道!”

步千秋的表情并未因他的斥责出现半分变化,他平静地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间太久,谢玉折陪着你刚找回情感,你就忘了要尊师重道,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了。”

“情感?”

“夫子了解我,那您当真觉得,欲念回潮这种事,对我有丝毫的影响吗?”柳闲瞪着眼睛反问。

步千秋表情淡淡,他浮动眼珠看了眼谢玉折,眼神仿佛流水,唇角勾着神圣的笑意,他握着柳闲的手腕骨比磐石还要稳定,问句也说得好像陈述句:“对你没有影响。对别人呢?”

柳闲疑惑地问,笑得残忍又纯真:“对别人的影响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起了兴趣,大发慈悲想救条命而已,我想做成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因为别人的命令。但到底来说他们都只是活不过四百年的东西。”

看着他空洞的眼神,步千秋意味不明地说:“是啊,你不在乎别的。”

“柳闲,人都有任性的时候,小小的脾气也是枯燥生活的一种调剂,小孩都爱闹脾气,所以我一直都很纵容你。”

握着他腕骨的手掌越来越用力,灰瞳的仙人仍旧平静地说着:“可是,有些错犯一次就该足够长教训了,你犯了两次,如今还想犯第三次。‘事不过三’,你原先世界春秋时期的论战典故,难道离开太久,你已经忘记了许多年前做个普通人的生活了吗?”

“我本来是想来此处置别人,还以为是谢玉折的缘故,没想到原来问题的本源出现在你身上。你不满我,所以变得任性。你想自由,想做这么多出格的事,可我多希望你还是那个事事听话的小花。”

咔嚓——

没有人说话,豆大的汗珠“啪!”一颗颗落在地上。柳闲仍直立着,他仰头往天。

代价啊,这就是任性的代价。

发了狂的谢玉折在他一旁拼了命地向靠近步千秋,可连他的身都近不了一步,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步千秋身上笼罩的是上仙都破不了的护身结界,那不是灵力也不是剑意,而是天地灵气对他们造物主的永恒守护。

“柳闲!!”

谢玉折大吼着。他目眦尽裂,双眼布满了猩红的血丝,手上的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剑意已经化作实质在空气中迸发,剑光如波动的水流一般飘然,他口中念着低沉繁复的古文字,直直朝步千秋刺去!

那是献祭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