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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衣袍下的身体。

千疮百孔,沟壑纵横。

白皙劲瘦的脊背上,遍布的疤痕深深浅浅,好在都已愈合。

谢玉折常在军中,行军打仗之人身上也难免有多处的伤,所以在看到这画面时,他只是用力握了握拳,告诉自己就算勉强也要习惯。

即使是丑陋的伤疤,在他身上也像一副破得美丽的画。

可在柳闲的蝴蝶骨之间,竟有一道诡异的长痕!那不是疤痕,反倒像被拉长了的古文字,仿佛有人用朱砂在其上勾勒,邈若河汉。

像是突然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颈,那个瞬间被拉得很长。

谢玉折步步走近,但一把挂着鸦羽的剑已经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他的皮肉!

他不能再向前,疼痛后知后觉,却仍盯着那道恢诡谲怪的红痕,恍若勾魂。

一道又一道,他肯定很疼啊。

谢玉折张了张嘴,没再开口,别过头,把自己手上的衣服递给柳闲。

“我不需要你帮忙。”再转过头来时,柳闲已经穿上了衣服。

“你背上的那一道……是怎么来的?”

“伤。”

谢玉折无言。

柳闲问:“吓到了?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逍遥剑客,身上怎么会没有点伤呢。”

床上的被单已经湿透,谢玉折原想为他换一间房,此时又觉得自己没有那个立场了,他的手臂正流着血,背过身欲走。

“还没让你走,”柳闲又叫住了他,“你也知道你快死了吧。这里离上京很远,车马再快也要奔波十三日,但我带你御剑,仅需一日。”

“我要先见一个人,一天之后就陪你回去,天子发难,我让你活着,让谢家活着。”

柳闲身上的衣服穿得着急,衣衫半解,连缠眼的白绸都不那么紧实,懒懒散散地散落在他胸口。被人窥视后的怒意消得很快,他像一支九曲弥雾的溪水,更加看不破。

今夜谢玉折总有些落寞,他轻声问:“你为什么总想要我活着?”

柳闲倒也不遮掩,直截了当道:“你大可不必视我为良善之辈。我要利用你,所以才帮你。”

谢玉折总是选择性忽视某些字眼,喃喃问:“帮我?”

柳闲认真地看着他,他想避开视线偏过头,柳闲却不许,手指强硬地扣住他的下巴,凑近盯着他的眼睛,呼吸交织,恶兽近在咫尺。

“嗯,我帮你。”大拇指重重按着谢玉折的嘴唇,不许他说出半个“否”字,柳闲慢条斯理道:

“你要帝王之命,我取来送你;你想取而代之,我也能抵百万精兵。”

他说:“我只要你活着。”

谢玉折的心跳都涩了,杂乱地跳了很久,柳闲却从容。

好像人间万难,于他都不过尔尔。

“不过,未来你总归要踏足上修界的,要是真的谋朝篡位,也当不了几年皇帝,离开之时还会留下一个烂摊子,有亏阴德;所以我更建议弑君,我让那位天子陛下看不出任何异常地死去。”

“君主死得蹊跷,太子想要在动荡之中安然登基,需要谢将军手中虎符的支持。他先全力协助太子,再逐步归还兵权,大动乱平息后,便自请解甲归田。”

“彼时新帝根基不稳,或许还会央求将军留下,当然不答应。为显皇恩,你们回老家的路会格外通畅。再等到他大权在握,谢将军已经勤勤恳恳收割了好几轮麦子了。”

听柳闲娓娓道来,谢玉折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口中的方法大胆到异想天开,除非他真有以一敌数万的能力,否则绝不可能实现。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看到柳闲垂着眸,修长手指慢理衣袖,唇角笑得温柔,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