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他只穿了个小裤衩,裸露出来的地方几乎都是伤,最常见的就是青青紫紫的淤痕,几乎哪里都有,肩膀上被刀划出来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隐隐露出一点血色,骨折的腿也被打了石膏固定好,手被冻得开裂了,涂了一些冻伤膏,亮晶晶地反着光,另一只手上连着输液针头,药水一滴一滴地流下来,和旁边仪器滴滴哒哒的声音一刻不停地响着。

文澈好像在睡觉,又好像死了,一动不动,几乎看不见他喘气。

萧龙辛是偷偷溜进来的,偌大的病房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文澈的脸,想看看他到底还活着没有。

没想到刚碰到文澈的脸,文澈就睁开了眼睛,眼神很空洞地看着萧龙辛。

文澈长得很标致,对一个孩子来说,甚至有些标致的过分,萧龙辛的学校里那么多小姑娘,都没有遇到过像文澈这么好看的,即使看起来风餐露宿吃了很多苦的样子,文澈依然很白嫩,大眼睛像湿漉漉的黑葡萄一样好看,却一点神采也没有。

萧龙辛盯着他看了一会,想伸手捏捏他的脸,又把手缩回去了。

两个小孩谁也没有说话,文澈睁开眼睛看了萧龙辛一会就觉得很累,又闭着眼睛睡觉了,他的右眼眶还有些肿,闭上眼睛的时候尤其明显,长长的睫毛都给压倒了。

萧龙辛站在床边看了好久,想拿被子帮文澈盖上。

恰巧文澈的吊瓶要打完了,护士走进了病房拔针,见萧龙辛要给文澈盖被子,连忙小声制止了。

“先别给他盖被子,肚子上的伤口还不能碰,这屋里温度调高了,不冷的。”

萧龙辛也没回头看护士,随手把被子扔回原位,就出了病房。

他的母亲很多事都不瞒着他,关于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孩子的来历,萧龙辛已经很清楚的知道了。

小孩是自己父亲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生出来的,说是来路不明,其实萧龙辛心里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一般人会把刚出生的孩子卖给人贩子换钱吗?显然不会。

萧龙辛的父母虽然是典型的政治婚姻,但是由于两个人门当户对,从小受到的教育与经历都没有太大差别,脾气也都很好,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架都很少吵过。

所以文澈的存在被萧母知道的时候,她觉得十分震惊而不可思议。萧父只说是自己当年一时糊涂,在萧母的逼问下才说出了实情,文澈的母亲确实不是什么良家,两个人只是在娱乐场所几度春风,没过几个月就过来找萧父,说自己怀孕了,萧父虽然觉得她私生活混乱的估计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谁的种,为了万无一失还是找人带着她把孩子打掉了,又给了她一笔钱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找自己。

在那之后两个人就好几年没有联系,没想到前段时间她居然找到萧父的公司,说自己当年贿赂了萧父的人,想把孩子生下来赖上萧父,但是真的生下来以后,自己又染上了毒瘾,怕萧家不接受自己和孩子,一时脑袋不清楚干脆把孩子几万块卖了,这几年自己过得不好,也得了一身的病,怕活不了多久,最近每天都能梦到一个小孩对自己哭,觉得良心过不去,只好来找萧父求他帮帮自己找到那个孩子。

就在这个节骨眼,萧母在公司的亲信给萧母透了口风,萧母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查来查去,事实在那里,容不得萧父狡辩。

两个人关起门来开诚布公地谈。

萧母的态度很明确:离婚。她娘家有势力,自己也有事业,犯不着和这种人在一起浪费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