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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手头的事物,还是去找自己的伴生雌虫了。

一开始不觉得这会有什么问题——他是不太喜欢虫形和人形结合在一起的视觉形态,可阿尔是不一样的。

那是他的阿尔啊。

直到第一次,他被银发雌虫拒之门外。

也不能说是“拒绝”,毕竟如果唐修齐想,他还是能轻易推开那扇脆弱的门,可周围溢出的能量和意识体都在表达一个念头——

银发雌虫此时不想见他。

或者说,不想被他看见。

那一瞬,唐修齐难得有些茫然。

彼时他还未成为后来巅峰时期的兰德大帝,还未能拥有能淡然看待一切的从容不迫,也是第一次,拥有健康的身体,能意气风发地进行自己的事业,更是第一次,试着把什么放进内心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从没有人教过他要如何应对这种近乎于“爱”的柔软情绪,也很幸运,不管他给出什么,银发雌虫都是满怀欣喜地接受。

因此他更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拒绝”——明明阿尔从不会拒绝他。

但唐修齐毕竟还是唐修齐,那瞬茫然很快就散去,开始冷静思考这是为什么。

他从不逃避问题,遇上了,解决就好了,没什么可纠结的。

“阿尔,告诉我,为什么不想让我进去?”

银发雌虫果然伤得很重,飘散的意识体都有些混沌,良久良久都没有给出回应,只有清晰无比的痛苦越发沉重。

唐修齐没动,他的时间相当宝贵,甚至此刻局面也不能说很好,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但在“阿尔竟然会拒绝他”这一情况下,一切都可以置后。

丢掉的部落可以再打回来,逃跑的俘虏可以再捉过来,但他的伴生雌虫,他曾经给了无数次机会都没有离开,那现在决不可能再放手。

在这个陌生的异世,唐修齐很清楚,只有眼前这只伴生雌虫是完完全全、从灵魂到躯体是都属于自己的,是只为自己而存在的。

他对此有极大的耐心。

虚浮的意识体终于能传递出清楚的讯息,零零碎碎的,很混乱,也很痛苦。

【虫化……不好看……不想……不想让先生……看到……】

“为什么?我难道没有看过其他雌虫的虫化状态吗?”

【先生……不喜欢……】

【会离开……不想让先生……离开……】

心头蓦然一跳,唐修齐顿了顿,再次开口时语气竟有几分凝涩:“为什么,觉得我不喜欢了就会离开……”

这回等待的时间更长了。

【先生……不是虫族……】

【是人类……】

是和虫族从根本上就不一样的人类。

……

某些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解开,那些“不安”并非全然就是曾经的“抛下”“抗拒”所造成的,更多来源于银发雌虫自身的敏锐。

和阿尔在一起的时候,唐修齐很放松,从没有刻意掩盖过自己的语言习惯,“人”这个词经常会出现在他口中,他没有系统解释过这个词代表了什么,银发雌虫也没问,可早就明白了那真正的含义。

人类,是一个和虫族完全不一样的种族。

种族的差异,远甚于雌雄之间、阶级之间的矛盾,多可怕啊,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即便唐修齐说得再多,银发雌虫也没法想象一个“拥有古老而丰富的文化”,如今“人人平等”“所有野蛮暴力都被律法所限制”的文明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不能怪他,他真的很努力地去想象了,去想象什么叫做“华夏”,什么叫做“社会主义”,什么叫做“平等”。

可是先生,我想象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