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发疼。
他知道为什么鹤予怀会一口咬定他们已经断绝了师徒关系,一是怕连累到谢不尘,希望一切到此为止;二是不希望谢不尘去昆仑论道会, 见到鹤予怀行刑的模样——一半是担心谢不尘会难过,至于另一半……重生以来,谢不尘早就明白鹤予怀是个自私又自傲的坏蛋,他不会乐意让昔日的徒弟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所以谢不尘索性不去见这所谓的最后一面,不见就不会觉得痛, 不见就不会心软, 也全了鹤予怀的想法。
他也想过鹤予怀会逃,毕竟以其心志, 恐怕不会老老实实接受众仙门的审判。
但或许造化弄人,天意如此, 鹤予怀就算出逃也出逃得如此精准, 就这么落在了自己面前。
谢不尘看着鹤予怀,这个昔日的师长,曾经的心上人。他的眼皮逐渐耷拉下来, 单手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问道剑。
长剑寒光四溢,剑身上的白瞳睁得极大,随着灵力的游走不停地转动。
鹤予怀站在原地,从他的视线,只能看见那灰色的人影执剑缓缓朝他走过来。
谢不尘看着向来冰冷,不苟言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随着他的走近,神情微微一变。
不是惊恐,也不是怅然,他空洞的眼神竟然隐隐约约露出一点不明晰的笑意。
他想起从前和谢不尘在梅花树下练剑的日子。那时谢不尘刚半大一点,连剑都拿不稳,鹤予怀就站在他身后同他一起执剑,等到把招式学会了,谢不尘就提着半人高的剑哼哧哼哧和他过招,打输了就愁眉不展,撅着嘴蹲在地上画圈圈。
那时,他记得自己曾经对谢不尘说过,没关系,等到长大了,你一定可以打赢师父。
小孩的耷拉的眼睛立刻翘起来,眼睛弯弯的,嘴里不依不饶地问,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鹤予怀说,到时候,等打赢师父了,你就是苍龙峰的主人,可以养数不清的灵兽陪你玩。
谢不尘又眨眨眼,语气带着撒娇的意思,那师父呢,我做了长老,师父会去哪里?
鹤予怀揉他的脑袋,语气很温柔,师父就去游历,给你带各地的糕点和灵果。
下一瞬,回忆随着挥毫的剑锋戛然而止!
那是上清宗入门剑法的第一式,也是鹤予怀当年教谢不尘学的第一招。
他出剑极得鹤予怀的真传,寒光凛冽的长剑带着罡风和澎湃的灵力,在半空中就发出令人胆寒的铮鸣。
而后血光四起,鹤予怀的脖颈骤然被割开,血水从伤口处喷溅出来,在半明半暗的山洞里面划出一道弧线!
砰——
失力的身体重重跌在地上,吹起一片尘埃。
刚刚赶到山洞上空,正满心欢喜来抓人的大小宗门全都愣在了原地。
谢不尘利落地挽了个剑花,将问道剑收进剑鞘中,而后转过身,坦然地面对大大小小几百号修士的目光。
他脸上还沾了血,自下颌直至右边的鬓发,有不少血顺着他的轮廓淌下来,没入衣襟里面。
连辰昊瞪圆眼睛,指尖颤抖着对着谢不尘,气急道:“谢不尘,你……你竟然杀了你师父鹤予怀!!!”
谢不尘面无表情地看向连辰昊,闻言义正言辞道:“连前辈,我与鹤予怀已无师徒之谊,仙门百家都心知肚明。”
“他既杀过我,又犯下诸多错事,落到了我手里面,我自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谢不尘正气凛然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怎么到了前辈嘴里就成了“竟然”二字,怎么?你们杀得,我这个怨主就杀不得?”
“更何况,”谢不尘看向胡不知与一众上清宗长老与弟子,“我这也是替师门清理门户,有何不可?”
连辰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