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打了招呼,几个人先是笑作一团,不知是谁眼眶先红了,竟抱着谢不尘大哭起来。
那哭声震天撼地,像是要把见春阁掀了。
谢不尘被几个人扑了个满怀,仰倒在雪地里面,又被几个人连忙拉起来。
八角亭下,胡不知走到鹤予怀身后:“不想师弟竟然真的将师侄的魂魄招回来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往下看:“这也是好事一桩,几名师兄弟说,应当为此事庆祝一番。”
“司礼长老已经备好了庆礼所需,”胡不知说,“只待你点头就好。”
鹤予怀的几乎入鬓的长眉往下压:“庆礼?”
他平日里本就严厉冷淡,眉头下压后更是显出一股不好惹的气势,胡不知讪讪一笑,没再说话。
但紧接着,鹤予怀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讥讽的意味:“他们是真心想办庆礼的么?”
胡不知哽了一瞬,没有作答。那些长老心里打着的小九九胡不知也清楚。
他们自然不是真心想要办庆礼的,庆礼说到底只是个幌子。
他早料到鹤予怀不会有什么太好的反应。他这位鹤师弟年轻时与上清宗同辈中人的关系大都不好,后来当了上清宗,乃至整个修真界剑修第一人,也没有给那些人好脸色过。
整个上清宗,除了谢不尘这个小弟子,也就胡不知和自家女儿,再加上几名宗门内的前辈能和鹤予怀说上两句话。
也因此多年来鹤予怀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宗门内的庆礼。
至于为何如此的原因胡不知也略有耳闻……
他咳嗽一声,叹了一口气:“那都是快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师弟何必一直计较?再说,他们也早就想同师弟道歉和解,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而已,眼下这不是正好有个合适的时候……”
胡不知劝道:“何况宗门之间也应当团结一心才是啊!”
“团结一心?”鹤予怀手压在剑柄上,眉目之间冷冷的,像是覆上了一层霜,“别以为本尊不知道当年那么多个假徒弟是怎么上的苍龙峰。”
“再有,五百年前我道心毁后,他们难道忘记自己是怎么做了的吗?”
胡不知闻言又是一噎。
最后,胡不知讷讷道:“也怪我当时闭关了。”
鹤予怀没有接话,他只是看向底下和好友们闹成一团叙旧的谢不尘,轻轻合了一下眼皮,复又睁开。
“我早就同师兄说过不与他们计较这些事情,”良久,鹤予怀道,“所以他们也别来我面前晃悠,师兄,你知道的,我不是个大度的人。”
胡不知只好道:“师弟既不愿意,那不办就是了。”
庭院里面的说笑声传过来,鹤予怀的目光落在谢不尘身上。
几个人在院子里面打雪仗,除却谢不尘,其他都是几百岁的人了,却依然如孩子一般玩闹。
谢不尘穿着一件带毛领的披风,头发束成一条飘逸的高马尾,笑吟吟躲过几个雪球,而后迅速蹲下身捡起一把冰凉的雪,在手中揉搓成圆,呼啦啦掷过去!
鹤予怀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很难受,连眼睛都变得酸涩起来。
这些人里面,只有谢不尘留在了二十八岁。这些人都度过了完完整整的五百年,他们去了仙门大比,探索了各种各样的秘境,在漫长的时间里面上下求索,寻找自己的道路,他们交到了新的友人,有的还已经和良人结为道侣…………
他们都有丰富多彩的时光,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风景。
而谢不尘没有,他醒来的那一瞬间,五百年光阴在他身上转瞬即逝,他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鹤予怀记得,从前谢不尘明明有更多的友人,现如今只剩这寥寥几位了。
其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