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朝廷上下都知道了有一名叫陆川的学子,写在策论里面的方法,有不少能够运用到实际中。
可惜人都是有忘性的,过了三年,朝堂上来来去去的新人不少,大臣们早已忘了还有这么个有能力的学子。
圣上就更不用说了,他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比大臣们忘得还快,若是没有人提醒,圣上是不会想起陆川这个人的。
按说以陆川的人脉,让永宁侯到陛下跟前提醒两句,或者从大安报社这边找王公公帮忙,想要让圣上记起他还是挺容易的。
但他之前是条咸鱼,只想在翰林院安分地躺平当咸鱼,自然没想过要找人运作。
陆川接过卷子,缓慢地展开,赫然是他之前写的策论的抄录。
他一字一句地看下去,以他现在的学识来看,这篇文章的文笔稚嫩,语句有些不通,用的典故也有错漏,但瑕不掩瑜。
字里行间透出来的意气风发,是现在的他写不出来的。
张志新说:“此次前往庆安府,本官把主动权让给了你,就是钟阁老想看看你的本事。事实证明,你处理得很好,是个干实事的料子。”
他是刑部的主事,查案还行,管理民生却不在行。
这次若不是有陆川在,合水县不会那么容易恢复生气。陆川下达的一条条政令,很好地让百姓把仇恨转移到自己的生活上。
钟阁老听了他转述的话后,直夸陆川是个心怀苍生、能干实事的好官。以陆川的心性本事,若是历练几年,估计能够接他的班。
张志新当时就惊了,没想到钟阁老对陆川的评价如此高,钟阁老的亲传弟子,都没得过这个评价。
陆川手里抓着卷子,上面什么字他已经看不清了,他的内心在挣扎。
张志新明显是在招揽他,之前王允知和他分析过,钟阁老一派是干实事的,是大安的中流砥柱。
和陆川的想法不谋而合。
如果他想在朝堂上做出一番成就,就必须要加入三个党派的其中一派。能够保持中立,不是圣上看中的朝廷要员,就是没有存在感的小透明。
陆川之前是咸鱼心态,在翰林院当个小透明也很快乐,可现在他变了,他不甘心什么都不做,他想在这个时代留下点什么。
而钟阁老一派是最适合他投靠的。
像是看出了陆川内心的挣扎,张志新笑道:“事关重大,行舟回去多想几天也无碍。”
陆川给钟博士说了他和张志新这次见面的内容,也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但他还是犹豫不决:“老师,学生害怕。”
钟博士难得温和:“你害怕什么?”
陆川抬眼:“党派之争何其可怕,各党派为了争夺权力和利益,不惜互相攻击、排除异己。学生怕自己身处漩涡之中,为求自保而忘了本心。”
环境能改变一个人,多少举子当官前不是豪情壮志,满腔热血,可真进了官场,能保持本心的又有几个呢?
钟阁老一派是干实事的官员颇多,但他们如今不也卷进了党争,不得不参与进去。
钟博士目光悠长地看了陆川一眼,叹息道:“这个为师不能替你解惑,当初为师亦是不堪忍受党派之争,才决意退出官场的。”
他也不敢说,陆川若真陷入其中,到底能不能保持本心。
陆川低语:“而且学生不是一个人,学生身后还有夫郎,学生害怕会牵连到他。”
若只有陆川自己一人,他自然敢放手一搏,毕竟来这大安一遭,他本就是捡了一条命,若能在这个时代留下点东西,也算是无憾了。
可他身后还有夫郎,他不能让宁哥儿跟着他陷入险境,宁哥儿就应该开开心心地搞他的事业,而不是被他的野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