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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她静立片刻,似是明了了什么。而后细心替黎瓷带上门扉便离去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房檐上,忽地闪出一袭红色身影。黎瓷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她拎起酒壶直往嘴里倒。

似乎是有了醉意,黎瓷摇着折扇,喃喃道:“一路平安,阿月。”

……

窗棂被砂纸紧紧糊住,室内沉黑一片,教人分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

谢沉舟醒来时,额头依旧是滚烫的,脑子昏昏沉沉,整个人仿佛陷在云里没有实感。

他将脸埋在手心,静默片刻。这里是沂州城外,悬镜阁的临时据点。前日从明和药铺走后,他便把自己关在这儿没日没夜的处理公务,直到累极才合衣眯了会。

“咚咚咚。”门被小声敲响。

谢沉舟缓了口气,神色已然恢复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进来。”

侍从端着小托盘,毕恭毕敬地行了礼,而后将托盘置于矮几。

“殿下,这是今日要服用的药。”

谢沉舟点了点头。如今裴郁在玄甲军里无法脱身,他身边没了裴郁,还真有些不习惯。

那侍从垂着眼,小心翼翼道:“凌虚圣手说,服用药后,殿下发烧无力是正常的。凌虚圣手还说,望殿下多休息,少忧思。”

谢沉舟冷嗤一声,端碗将药一饮而尽。悬镜阁知晓他为压制眼疾,多次服用副作用极大的药物,连夜研制了所谓能延缓眼疾的解药。

可是凌虚这解药,副作用倒更像是想把他捆在悬镜阁,哪都去不了。

他甩了甩昏胀的脑袋,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已经是第三日卯时三刻了。”

谢沉舟蓦地翻身站了起来。又因为起得太急,他眼前一阵晕眩。他趁着榻沿深呼吸,头脑却无比清明。

今天是阿月离开的日子。

那侍从心中一怵,连忙道:“殿下?是否需要召医官?”

谢沉舟摇了摇头,只是愣怔了一瞬,他便拾起蹀躞带扣好,神色淡淡。谢氏大势已去,江都乱成一片,今日要回去,处理那些打悬镜阁主意的人。

清晨的乡野小道格外空旷。他驾着马,慢慢地行在路上。离沂州愈来愈有了段距离。

后面跟着的侍从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提醒道:“殿下,前方就出了居庸关,我们要等裴长侍么?”

裴长侍说的就是裴玄。容栀既走,便放了裴玄自由。

在分岔路口,谢沉舟停了下来。不知在想什么,他一时未言。烈烈晨风挂过他的面颊,卷起沙砾,擦过微红的眼眶。

侍从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眼前这个少年为何就此沉默了。只胆战心惊地原地等着,等他发话。

谢沉舟握着缰绳,却扭头望向了十几里外,只剩轮廓的居庸关。

他骤然拉紧缰绳掉了头,狠狠地拍了拍马腹。马匹立刻狂奔起来,把身后侍从的惊呼和劝阻,全都吞没在风中。

该走的总要走,没必要强留。但他想去、他要去送她一程。

居庸关万籁俱寂,关隘口除了哨岗,空无一物。谢沉舟离关口还有段距离便减缓了马速,找了片小山包停下。

无论容栀从哪个城门离开,都必须经过居庸关。从这里俯瞰,整个官道一览无余。

至于真的看到她时是否要下去告别?谢沉舟盯着关口坐了会,从包袱里摸出面刀,却又在触到脸上胡茬时,塞了回去。

额头上滚烫的温度似乎正向四肢蔓延。他不太想动,伏在马背上,慢慢啃着干粮。水囊里冰冷的水顺着喉咙滑下,谢沉舟眯了眯眼,觉得有些痛。

烈日慢慢滑到了穹顶,射得他胃里一阵抽搐。谢沉舟冷着脸下马,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