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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昀泽双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无形的威压自动释放,许小五识趣地住了口。
空荡荡的大殿内回荡着三人的脚步声,段菱杉缓缓摇头,叹了口气。
程昀泽自始至终都十分镇定,只在听说流月琴几乎于同一时间失窃时面色微变。他年少成名,不满弱冠之年就被任命为凌霄宗未来的继承人,而后在老宗主渡劫失败后接过大任,时至如今,已经带领天下正道走过了接近三十个年头。
在他面前,只要是个人就下意识心里犯怵,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段菱杉,也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我还是觉得,太干净了。”段菱杉道,“你们凌霄宗布置这么严密,对方却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艮山钵,肯定对临仙塔内部非常了解……程宗主,想过是内鬼作祟吗?”
程昀泽道:“我凌霄宗门内从未出过叛徒。”
“嘁,老古板……”段菱杉双手抱胸,挑了挑眉,“在这之前,我也以为我们揽月宗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呢。奉劝你一句,神器失窃之事非同小可,现在四件神器全部下落不明,万一定微剑也落到了幕后黑手手里,时空真的回溯了,我们该怎么打?”
程昀泽皱眉:“时空回溯,可确有其事?”
“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段菱杉耸耸肩,“说到底就是贺逸一家之言,死前故意搞我心态也说不定……但程宗主,你敢赌吗?对方可是丧心病狂地屠了整个清河剑派,谁知道下一个是凌霄宗,还是揽月宗?”
程昀泽沉默了许久,沉下脸:“许小五。”
“弟子在!”
“封锁华阳城,只许进不许出,逐个询问当日临仙塔附近巡逻的弟子,这几日所有进过临仙塔的人,都要逐个向本尊禀报。”
“一旦查到是谁盗走了艮山钵,则以叛出宗门之罪处置,交予戒律司处置。”
段菱杉旁观他接连下了数道命令,不禁感慨,凌霄宗不愧是四大宗之首,效率果然高。
只是……容潇与方言修晚到了几天,怕是不好混进来喽。
管他呢,段菱杉对此喜闻乐见。
她甚至希望这两人被凌霄宗当场逮到,届时她再出面作保,凌霄宗看在她的面子上肯定会放人……不仅能还清欠下的人情,说不定还能再诓容潇几件好东西,简直美滋滋。
然而段菱杉万万想不到,这二人到了华阳城之后,立马就找到了人脉。
“嗯是这样,这场戏前面的部分都是无名你的戏份,我先给你说说……”
思瑶捧着剧本,笑意盈盈:“方言修要等下一幕才能出场,先去旁边休息吧。”
这位凌霄宗的外门弟子一掷千金,包下了华阳城最大的戏楼,花高价请专人制衣,还找来了说书人念白。
阳光透过精致的格子窗,洒在雕花的檀木桌上。房间里人来人往,大小姐拒绝了思瑶帮忙化妆的请求,表示自己来就好——她怕思瑶发现脸上的人皮丨面具。
方言修闲来无事,便围观大小姐化妆。
容潇端坐在镜前,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她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旁若无人地朝方言修伸出手:“拿来。”
方言修没反应过来:“啊?”
还是同为女子的思瑶更会察言观色,将胭脂递到容潇手里。
容潇微微斜过胭脂盒,指尖轻轻扫过脸颊,晕开的胭脂如映照在桃花上的晚霞。
思瑶身为有钱人家的小姐,居然毫无障碍地适应了丫鬟的角色,乐呵呵地给大小姐打下手。
“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秒开始,我就下定决心,我剧本的女主角非你莫属!”
她帮忙画眉的请求再度被容潇拒绝,却也不恼,大咧咧往梳妆台上一坐,眉飞色舞讲起她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