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中经历一场大出血,病危通知书已经下达,却凭最后一口气,出乎意料地转危为安。
成功切除病灶,术后一直昏迷,全身插着医疗管。
姜洵学校医院两头跑,有时顾不上课程,苏禾就帮她签假条交作业,让她安心。
期末考那周她每天睡不足四小时,脑子乱糟糟,背过的书转头就忘。
周屿程给她做的东西她吃两口就吃不下,眼周泛起青紫。
凌晨,她坐在卧室窗台复习艺术史,半晌才翻了一页。
周屿程倒了杯温水,递到她嘴边。
“喝一口。”
她摇摇头。
周屿程把水杯放回去,将她抱过来,让她岔开腿坐他身上。
拿过她的书:“别看了,睡觉。”
她低垂着眼,睫毛颤了颤,没头没脑问一句:“烟有用吗?”
周屿程安静看她一会儿。
片刻,他拿过烟盒摸了根烟点燃,面无表情递给她。
灰白色烟雾轻缓散逸。
姜洵盯着烟尾那点猩红,慢慢把烟拿过来,不太熟练地夹在指间。
拿近,微微湿润的唇边含住烟身,气息流动,火光闪了闪。
不到一秒,喉咙像过了把刀,她猛地咳嗽起来,香烟掉落。
周屿程不动声色,拾起那支烟抵着窗玻璃掐灭。
烟草味缓缓散尽。
她眼角溢出眼泪,不愿体会第二遍。
周屿程给她揩掉泪水,眼底毫无波澜,一幅早有预料的模样。
她缓了会儿,像憋闷已久的控诉:“这么难受,为什么会上瘾。”
周屿程气息微沉。
“这不一直在戒么。”
周屿程往后靠着窗玻璃,给她扯了条空调毯,严严实实盖着她后背。
关了落地灯,不说话,陪她在月光里沉默。
许久,她轻声说:“我妈不抽烟,但也得了肺癌。因为被油烟味熏了二十几年。”
“我煎的蛋,没我妈煎的好。因为我不敢放太多油,怕溅到手。其实煎蛋炒菜总是会溅油的,她不是不怕,她是习惯了。”
“她爱干净,一周要拖好几次地,嫌我一回家就掉头发。我头发长,扫起来一大团,全部沾在扫把上,要一撮一撮扯下来。浴室的地漏也是,被我掉的头发堵了好几回。”
“她是很嫌弃我。但我住宿的时候,她其实很想我。放假回到家,我的床单总是很香,她洗过也晒过。知道我怕虫,每次都给我掖好蚊帐边角,一只小飞蛾都钻不进去。”
“不过在家待久了,她又开始唠叨我。有时她说话很难听,我特别烦,心想她要是少说两句就好了。”
她好像自言自语,声音越来越弱:“要是少说两句就好了”
周屿程捧起她的脸,指腹轻轻抚过她眼角,带下一点濡湿。
“不早了,睡觉。”
“明天就好了,嗯?”
“听话。”
姜洵时常觉得这像一场梦,不知何时是终点。
十六岁的时候渴望离他近一些,最好能抱抱他,祝他毕业快乐。
现在他就在眼前,眼里倒映着她,褪了一些强势,温柔地吻住她。
却不知为什么,预感要离他越来越远。
期末考结束,林燕芳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生命体征平稳,睁了眼,也能说话,问她期末考考得怎样,有没有马虎的题。
“还可以,我都写了。”
姜洵站在床边把人扶起来一些,拿着医院的小垃圾袋贴到人嘴边,接下林燕芳咳出来的术后痰液。
一切照常处理完,姜洵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