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胀得像只酸橙,被他微深目光笼罩,不胜分秒,酸涩汁水浸透每一声心跳。
周屿程在她眸里看见自己模糊倒影,还有倒影上方一层浅浅的水光。
眼角有点红。
好像把人欺负狠了。
周屿程轻动指尖,车门解锁。
姜洵睫毛一颤。
“不逗你了,胆小鬼。”心跳乱拍,听见他温热低语,“混蛋要你——”
姜洵霎时空白。
要要什么?
周屿程坏劲儿没过,她慌得说不出话。
车内暖风低频运作,柔软发丝拂过他唇角弧度。
——“要你今晚早点睡。”
啪。
车门打开。
姜洵差点找不着北。
下了车匆匆走回家,像一只被涨潮浪花追着跑的小蟹,迷迷糊糊寻找它寄居的壳。
——“站那儿当门神呢?我给你刷点浆糊?”
林燕芳瞧她稀奇。
姜洵悠悠回神。
原来自己已经到家,靠在玄关门后杵了半晌。
她一言不发,古里古怪拎着大袋小玩偶,快步回了卧室。
林燕芳给花瓶擦尘,斜眸瞥她:“跟同学逛街去了?”
“嗯。”
“吃饭了没?”
“吃了。”
“哦。”林燕芳淡声淡气,抹布换个面继续擦,“冰箱有菜,饿就给你热。”
“没放蒜苗。”
姜洵正要关上卧室门,闻言一顿。
“不用了,不饿。”
林燕芳没再说话,一个花瓶擦了好几遍。
姜洵将小玩偶拿出来,放到床边闲置的小篮筐里。
皮卡丘,她小时候最喜欢。那时林燕芳打扫卫生,鸡毛掸子扫过小摆件,皮卡丘头掉了。
没道歉。
龙猫,她现在也喜欢。有个本子是电影纪念款,她一个字都没舍得写,林燕芳随手看见,拿去记账了。
也没道歉。
印象里,林燕芳从没跟她道过歉。
每次都是她哭得鼻红眼肿,发誓这辈子要做个冷酷杀手的时候,就听见她在门外喊:“吃饭!”
然后她就不情不愿去吃饭了,如果饭桌上没再吵起来,就是和解。
像人类学不会飞一样,家长好像总是学不会道歉。
无解。
同样无解的是晚上睡前,微信收到林燕芳五千块的转账。
姜洵靠坐在床头,有一点惊喜,有一点疑惑,还有一点故作矜持。
要不
待会儿再收。
——“别装了,知道你没睡,灯都从缝里漏出来了!”
“”
声音从门外传来:“给你你就收着,以后别理你爸,他裤兜里的钱谁知道干不干净?一辈子没出息的男人,吃喝嫖赌全占,天天指望那点儿胜平负,人家国外要是不踢足球,你看他还有没有饭吃?”
姜洵默默点了收款,瓮声瓮气:“哦,知道了。”
“知道知道,知道个头你知道。妈哪次不是为你好?钱给少了你不会说?我这个年纪好歹是个中年妇女,哪懂你们小年轻平时要花多少钱?再说,谁家日子不是精打细算过来的?理财懂不懂?”
叨叨不停,姜洵头又大了。
“懂啦懂啦,早点睡吧。”
门外静了几秒。
“我晾衣服。”
脚步声响起,又停下。
“不许熬夜玩儿手机!”
“知道啦。”
姜洵关了主灯,开一盏小夜灯。
钻进被子里,周屿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