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
客栈的灶房里有两口锅,一口炖了肉,另一口就拿来烙饼。
秦夏没在锅里刷油,直接将饼子贴了进去,到了时间翻过面,再烙另一边。
出锅的烧饼中间是金黄的,周遭是一圈白,并不多么厚。
他拣出一个放在碗里,递给那帮忙的伙计。
“这饼你先吃着,一会儿肉出锅了,我再分你。”
伙计一下子不困了,手掌心搓了搓裤腿道:“哪能要您的吃食。”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很诚实地死死盯着碗里。
秦夏把碗往前递。
“你在这里吃完再走,我不和你们掌柜说就是。”
伙计喜滋滋地道谢,他夜里当差,早就饿了,当下就这么直接啃起来。
哪怕是空口吃饼,因为面有麦子香,吃进嘴里也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真香!”他直言快语,用最朴实的话夸奖道。
灶旁,秦夏烙出一摞饼,把面团用完后,打开另一边的锅盖,用筷子插了插里面的猪肉。
见火候还差一点,他重新放回盖子,问伙计鸡蛋在何处。
这是还没做完呢?
伙计见怪不怪,叼着饼去给他拿鸡蛋。
鸡蛋取回,伙计分神看顾着灶火,另外又好奇秦夏还打算做点什么。
秦夏从客栈的一柜子碗碟里挑了个结实的瓷碗出来,往碗里打两个鸡蛋,撒一点盐,倒一杯温水。
到了这一步,他才开始用筷子搅散蛋液。
小伙计心下了然,原来是要做鸡蛋羹。
可是为何要加水,想多吃点,多磕几个鸡蛋就是了。
“小二哥,麻烦烧一锅水。”
“好嘞。”
伙计看得正起劲,经秦夏这么一说,赶紧回去干活。
烙完饼的锅派上用场,很快一锅水就冒了泡,秦夏放上篦子,将一碗蛋液挨个摆了上去。
重新拿起菜刀,切一盘不辣的青椒,一小碗绿油油的葱花。
完事的时候,两边锅里的吃食都到了时辰,可以出锅了。
“嚯!”
伙计这会儿确信,眼前的客人一定是个厨子,还是个高明的厨子。
不说烙的饼,炖的肉,就说面前这一碗鸡蛋羹,都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漂亮。
客栈里厨子蒸的鸡蛋,出锅时上面全是洞,一直以来,他当鸡蛋羹就是长那样。
后来有一回,被来住店的客人嫌弃,说是蛋羹太老了,要嫩嫩的那种。
厨子又蒸了一次,面上倒是看起来嫩了,里面却没熟。
客人不乐意付钱,厨子和他都因此挨了掌柜一顿数落。
今日伙计才知道,什么叫嫩嫩的蛋羹。
只见鸡蛋表面平滑如镜子,感觉人脸照上去都能反光。
“要是我们客栈的厨子在,您这手艺,能把他臊得抬不起头。”
秦夏顺嘴指点。
“蛋羹想要嫩,就要在蛋里加温水。”
伙计眨了眨眼。
“您就这么告诉我了?”
秦夏道:“这有何不能说的?又不是什么独家秘方。”
伙计跟着笑了。
“您是个心善的,回头我借这个去讨个赏。”
压轴的大菜,是锅里的炖肉。
伙计都预备给他拿个大碗过来装肉了,秦夏却反其道而行,挑了几块肉放在案板上,放上青椒,咣咣剁起来。
很快炖肉和青椒在案板上变得不分彼此,秦夏拿过一个烧饼,从中间剖开,用菜刀挑起一部分肉馅,直接塞了进去。
饼皮被过满的内馅儿大力撑开,令人忍不住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