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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不知何时消失了,白皎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也是这一圈久违的老熟人当中的一份子。

几人继续朝病房走去,大庆照旧和痘子你一句我一句,痘子打量白皎的视线很隐蔽,但没停过,有好几次都停留在白皎的脖颈上。

白皎心里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忽然很想取下自己的项链,悄悄地藏起来。

但痘子的目光并没有恶意,似乎只是对白皎的那条项链有很浓厚的兴趣。

白皎默默不语,听着他们的声音,几人到了病房。

张爷果然已经醒了,刘老头正在连哄带威胁地叫他把药吃了,听见脚步声后回头一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庆旁边的痘子。

“得,又来一个。”刘老头慢悠悠地咳了一声,“来这儿聚会来了?”

痘子自从到了医院后,脸上的尴尬情绪就没停过,赶紧把手里的买的一兜吃的和果篮递了过来,“跟大庆一起买了点东西给您二位。”

刘老头笑了,一双有些狭长的眼睛眯起来上下看了痘子一眼,“泥猴也变体面人了,说话还文绉绉的。”

痘子可没敢像和大庆拌嘴一样呛刘老头,摸了摸脑袋,笑了一声。

张爷盯着他瞅了半天,白皎正在心里想着张爷可能会认不出来,没想到张爷看了会儿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你小子,倒想起来孝敬我来了,还拎着什么藏着呢,拿来瞅瞅。”

白皎这才注意到痘子手里还提着一袋买的东西,没全给张爷。

大庆在旁边偷笑,“藏不住了,给张爷瞧瞧。”

痘子打开印着超市logo的塑料袋,白皎好奇,也在旁边看了一眼。

是一打可乐,红艳艳的铝罐码的整整齐齐,旁边还有个圆滚滚的哈密瓜。

张爷佯装大怒,拍了下床,“我哪儿喝得了这个,我看你小子存心来膈应我来了。”

旁边的刘老头看到后却没再像平常那样慢悠悠地拿话磕碜他们,他抬头看了痘子一眼,脸上露出第一次露出来一点无限接近于慈祥的表情。

白皎从没在刘老头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刘老头长了一双丹凤眼,能看出年轻时皮相不俗,平时总爱眯起眼说话,说的话也像刀子一样,有时很难让人的反应过来他已经是个能当他们爷爷的老爷子,硬要说的话,白皎更觉得刘老头是个脾气古怪,挺有范儿的一位爷。

“行了你。”刘老头转身骂了张爷一句,把他按回床上,“不是给你买的,消停消停。”

痘子没否认,白皎看见他转身把那一兜东西轻轻搁在病房里的小椅子上。

不是给张爷买的,但看痘子的模样,也不像要把这提东西带走。

痘子和大庆围在张爷床边,嘘寒问暖着。

白初贺和他们不一样,不是那种话稠的人,转头时看到白皎正在悄悄瞧着那一打可乐。

白初贺没说话,他想到那罐小月亮一口都没能喝到,却跟他说“酸甜的,好好喝”的那罐可乐。

还有火车车窗旁,那樽阳光下泛着暖洋洋的光线的茶色玻璃瓶汽水。

他有些话,一直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生活在他们那种环境的孩子们,其实并不喜欢玻璃这种看起来漂亮但却易碎,一不小心就会消逝的的东西,尤其是注重实用的白初贺。

火车上,在售货员的小推车前,他本来应该会买方便携带的铝罐汽水,但最后却鬼使神差地请售货员拿一瓶玻璃瓶装的给他。

那种茶色玻璃,在阳光下会很像小月亮的头发。

也许阳光下浮动的淡淡散光,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心动。

那时候大街小巷都贴着红艳艳的汽水广告,小月亮应该很向往路边牵着家长的小孩手里的那罐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