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终于稍微回过一点神来,看见大庆捎了几盒盒饭上来,“皎儿你应该还没吃吧,快垫几口。”
白皎并没有什么食欲,“谢谢大庆哥,我不饿。”
大庆不由分说,把筷子一起塞给他,“快吃,一直守在这儿呢吧,不饿也吃点。”
白皎只好接过,下意识没说自己刚才也下去了的事。
一次性饭盒打开后不知道这是什么套餐,成堆的胡萝卜堆在里面,相当扎眼。
他不想拒绝他人的好意,夹了块胡萝卜刚想送到嘴里,就听见病床上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
白皎立刻撂下筷子,凑到床边。
大庆听见声音和刘老头一起凑了过来,三个人脑袋挨着脑袋,一起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睛的张爷。
谁知传出一点动静后张爷又没反应了,大庆看了一会儿,小声道:“该不会我们听错了?这还没醒呢吧?”
白皎没说话,难得有些固执地守在床边。
大庆说完话没多久,张爷的眼皮终于动了动。
“嗳,醒了醒了。”大庆激动道。
张爷苍老的眼睛闭着眯了眯,本就苍老的眉眼又出现了一些沟壑,随着心电仪的滴滴声,半晌后,他缓慢睁开了双眼。
病房里灯光明亮,他似乎不太适应,虚虚地眯着眼睛,眼珠转了转,看向白皎。
“这是醒了。”刘老头在一边评价道。
虽说醒了,但张爷眼睛仍然半眯着,像没睡醒一般,盯着白皎看了一会儿,颤颤巍巍地张口,“小月亮?”
白皎愣住。
大庆脸上高兴的表情僵住了,一双小眼睛灵活地转来转去,但半天都没能说出什么合适的话。
最后还是刘老头拨开大庆,往前面凑了点,“老张?醒了啊?”
张爷又闭了闭眼睛,正在他们都猜测是不是又睡过去了的时候,忽然又挤出一句话。
“多大年纪了还抽烟,一身烟味。”
“是醒了。”刘老头气笑了,“你小心着,半夜我给你气管拔了。”
大庆这才松下心来,但瞥见旁边一愣一愣的白皎,心又紧了起来。
这关头,张爷的眼睛又朝白皎看了过去,“小月亮,是你送我过来的?”
白皎嗓子有些发干。
大庆和白初贺都跟他说过,张爷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了,刘老头那天也叼着烟,说人老了,是这毛病。
张爷把他认成小月亮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病房的灯光太明亮,光线折进张爷的眼睛,让那对平常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变得十分明亮锐利。
就像他第一次跟着白初贺到阴家巷那天,深夜的灯光下,张爷站起来问他“小月亮,你好点了没”的那时候。
那时候的张爷似乎难得精神了起来,站在灯下,身形不再佝偻。
一瞬间,白皎以为自己看到了四十来岁,精神尚好的张爷。
白皎挤出有些发干的声音,“嗯,我去看你,发现你倒在烟柜后面呢。”
张爷的眼睛大概是被顶灯剌到了,眼皮合上,眼珠在眼皮子底下转了转,胸腔里挤出一声笑。
刘老头在旁边开口挖苦他,“年轻时积的德都在这儿了。”
张爷闭着眼睛,伸出只手来。
白皎不解其意,下意识地伸手握住,手指被张爷轻轻捏了捏。
张爷的声音仍然有些虚弱,“长这么大个儿了。”
刘老头也不挖苦他了,在旁边耸着肩膀笑,精明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大庆眼珠子快转成地球仪了,愣是没吭声。
“那会儿没白疼你。”张爷抓着白皎的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