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处是符合常理的。
沈今川从前便对朝堂之上与她泾渭分明,在书房中伏案时她偶尔红袖添香成为夫妻间的小情趣, 可书房的大门现在朝她紧闭, 门口还有小厮把守。
好似不是在防贼,只是在防她。
还有, 她夫君公府侯爵子弟,向来品行优渥、气质高洁, 如今却会在不知不觉间口中吟唱着不知姓名的欢快调子。
太怪了。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怪异的, 她细细想来, 只能追溯到他们宫宴之时重逢会面。
那一夜, 她的夫君从压抑着的亢奋到焦虑不安, 如今在一人独处之时又开始欢欣雀跃。
这让薛阮阮不禁有一个不好的想法。
怀疑一旦开始,就如同高山滚石一般再也抑制不住。
更何况, 她每每自己独居床榻, 摩挲着身边冰冷的错金丝软枕都会想起薛闻的那一句——“你怎么不把他一起带走啊?”
她计划了所有的一切,要在自己最美好的时候逝去, 要让她最爱的男人即便身边有无数个女人, 心里最爱的也只能有她一个。
可薛阮阮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个可能。
若是她还没有死, 沈今川就已经寻到另一朵云开始变心了, 她要怎么办?
京城有句俗话“春日的天色,就跟小孩子的心情一样捉摸不透。”
一霎时还是阳光明媚, 飕飕寒气被渲染的增了一丝暖气, 转眼就冷冰冰的整个天都阴了下来。
薛阮阮觉得沈今川现在就是一样反复无常、捉摸不透,她从前自负自己了解他, 可现在却无论如何都猜测不到,究竟什么时候被外面的贱女人勾住了心魂。
对, 老宅。
夫君身上有伤,是为了救治公爹,公爹遁入空门难不成,庙里有小尼姑勾引不成?
她如何放心沈今川就如此沾染外头来路不正、心思不明的女人?可能让她放心托付的女子一个无能、一个不识抬举。
她犹豫许久,在将沈今川身边小厮叫来问话的犹豫中最终选择了让嘉庆子叫来她最相信的大夫。
“若我现在好好治病,可否将一切恢复原样?”她殷切问着,好似眼前不是大夫,而是让她辗转反侧的那个公子。
“原先便劝过姑娘该要好好治病这病人体虚柔弱乃是常事,姑娘偏要因为一时美好而不顾自己青春年少。”
“现如今,姑娘久病不治不肯对准药方下药,病灶一直拖延,只肯用补药来装作若无其事”
大夫年纪大了,说出的话字句有些含糊不清。
若是平常还好,可如今薛阮阮心里着急,自然不肯听着大夫慢悠悠地斥责自己,连忙拿着水压了压,打断说道:“我只想知道,能还是不能。”
“当时姑娘只是生育子嗣不成进入小月子时候的病,只需要好好调养个一年半载便无事。”
“如今即便开始疗养,恐怕也事倍功半,毕竟您用的补药实在太多了。治病之事,向来宜早不宜迟。”
这和薛阮阮本身的期待差得太大了,她面色苍白,仿佛一下子从高处跌了下来,人有些眩晕,胸腔内一口浊气吐不出去,卡在心肺之中。
良久,她问:“我觉得鹿胎膏分量加倍也没有原先那么好的效用了,若只调理气色需要和平常一般无二,还有什么办法?”
“姑娘当真”
既然开弓没有回头箭,那就做到底,反正她在爹和梅姨娘面前暗示,按照薛闻那个孝心必定会回来。
只要她回来,接下来的
忆樺
一切还不是由她来掌控?
最不济最不济的下下策便是如此,但谁让还是自家姐妹更让她放心托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