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载他幼年噩梦的地?方,又成为了他如今唯一的避难所,要他在最痛苦的时?候主动爬进来,何其讽刺。
身体绵软无力,脚步虚浮,伊缪尔头晕眼花,踩不到楼梯,他几乎一路撞着?滚了下去,摔到了地?上。
……好?痛。
小猫的耳朵瘪了下去,变成了飞机耳,可是这回没人?帮他揉耳朵了。
伊缪尔艰难地?撑起四肢,爬到了地?下室中央,而后用尾巴圈住自己,趴着?不动了。
异变期第一天,他也没精力动了。
疼痛像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永无止境,冷汗渗透出?来,白?金的毛发被打湿一丝一缕的模样,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好?冷。
地?下室建在湖底,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身下的地?面冰冷泛着?水汽,空气中弥漫着?苔藓腐败的味道,在这里呆久了,小猫恐怕要得猫藓。
可伊缪尔别?无选择。
疼痛让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大尾巴盖在身上,却无法罩住身体浅薄的暖意,伊缪尔感觉在逐渐的失温。
这个过程伊缪尔很熟悉,之前的每个异变期,他都是这样过来的,伊尔利亚的冬天漫长而寒冷,每到这时?,都格外难熬。
小猫湖蓝色的眼睛带了点水汽,他狠狠眨了眨眼睛,却没能止住水汽蔓延,甚至有聚集的趋势。
……好?难受。
虽然之前的异变期都是这样,可这次格外不一样。
他已经在医生?那里,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两个异变期。
医生?的房子很温暖,被窝很温暖,指腹很温暖,胸膛和肚子也很温暖,他会?小心翼翼地?将团子护在怀里,在他胀痛的肌肉上按压,帮他缓解疼痛,会?给他做好?吃的糊糊,让他不用挨饿。
医生?的窗台能晒到太?阳,没有潮湿的水汽,医生?身边有干净的清香,没有发霉的味道,医生?身边的一切,都比现在好?上一万倍。
伊缪尔死死闭上眼,身体在尖锐的痛苦中抽搐,他满腹地?委屈,最终在唇角尝到了一点点眼泪的味道。
那些水汽还是聚集起来,滚落下去。
小猫倔强地?闭眼,想要止住泪意,可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就?是盘踞在心头,他不得不伸出?爪子,狠狠地?擦过脸。
虽然之前的那么多个春秋都是这样过来的,可是被宠爱照顾过的小猫,真的很难忍受地?下室了。
伊缪尔想白?郁了。
可是想又能怎么样呢?
医生?是黑袍会?的人?,医生?想杀他,如果医生?知道小猫是伊缪尔,他早就?挥起了屠刀,那些宠爱和善待只是他偷来的,也终将不复存在。
作为奴隶的后代,作为杀了几个哥哥上位的惩罚,或许他就?活该在这地?下室里,一遍遍品味痛苦。
……况且,他已经将医生?送出?城了。
算算时?间,白?郁已经在农场居住下来,最迟再过几天,就?会?前往别?的城市。
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伊缪尔再也找不到一个人?,愿意在异变期抱着?它,哄它,给他做糊糊了。
伊缪尔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委屈,他粗暴地?用爪子摩擦过脸颊,却摩擦不掉那一手的湿意,到了最后,那委屈愈演愈烈,化为无声的抽噎。
可忽然,他听见?了一声叹息。
地?下室覆盖的铁板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伊缪尔旋即身体一轻
他被轻轻地?抱了起来,放在了怀里。
伊缪尔愣愣抬眼,入目是白?郁俊美的脸庞,医生?动作温柔,轻轻揉了揉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