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

谢钰京每次装睡都会被哥哥逮着眼睫毛抓个正着。

他听到池纵的步伐匆匆靠近,还有隐隐传递的热气温度。谢钰京后脑一麻,忙不迭撑着地板坐起身,虚弱睁开眼睛蜷缩起来咳嗽,“我、唔咳咳咳……我醒了。”

傅檀和黎舟言同时低头。

傅檀冷着脸垂头:“醒了?”

黎舟言关切道:“没事吧?”

沈文疆单手扶着膝盖蹲在身前,似笑非笑看他:“你没事就好,我们都很担心你。”

距离很近。

近到因为湿润的水汽而黏连的睫毛,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本来是寡有生机的面容,却因为他眼睑的洇红而氤氲出生气。

谢钰京不太好。

被傅檀狠狠摸了一把从水里托出来,他已经很难受了。上岸还被这里碰碰那里碰碰。

周围的男人围了谢钰京一圈。

他们的温度、气息、影子,都快把谢钰京夹在中间了。

“不好。”谢钰京耷拉睫毛沉闷说,“我很难受。”

他几乎有些气急败坏,抿了下嘴唇压抑住。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道,“都是傅檀干的,他推的我。”

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谢钰京。

他臭着脸,冷冷淡淡的样子。

然而睫毛湿漉漉地哆嗦,不符合尺寸的宽大外套湿哒哒地黏在他的身上,下巴颏儿都在滴水。

好可怜。

好像是故意让别人觉得他很可怜。

像水里打捞起的人鱼。

坏心眼,图谋不轨,但是一切都是生物上的本性。让人很难觉得是谢钰京的错。

也许有这个理由、也许有那个理由;

也许是谢钰京心情不好,也许是什么时候惹到了谢钰京所以活该被报复。

傅檀直直看他,锋利的眉毛皱起。

这太荒谬了。

谢钰京难道以为摆出这幅脸孔,就能够博得同情,让别人都倒戈向他吗?

世界遵循真理的秩序运行,这是亘古不变的事情。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理智、有自己的判断,当然不会因为谁装可怜就偏倾向谁。

但是下一秒,他微顿。

傅檀忽然想起谢钰京抓着他的手腕,和他一起倒进水里的那一秒钟。

水花溅起,在阳光下变成一颗颗细碎的钻石珍珠。

清晰的世界被浸染蓝色,世界被隔开两半,陷入一片空寞的沉寂。

谢钰京的脸变得模糊,冷淡浓颜也变得柔和,一双眼睛在水下直勾勾地看着他,微微眯起一点。

好像在轻佻地、迫不及待地期待什么。

傅檀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谢钰京的诡计。

他不会上当。

男性棱角分明、阴鸷冷漠的一张脸紧绷。挤到嘴边的、亟待开口的,那句蕴有冷森威胁意味的“你再说一遍?”,莫名其妙就咽了回去。

他低眸看着谢钰京。

觉得依然能从谢钰京的眼睛里,看出那种像钻石、珍珠一样,恶劣的、亮闪闪的期待。

他眉宇松开,简短地发出一个音节。

“……嗯。”他哑声说,“是我。”

【?】

【震撼中,你说什么?】

【霸总哥你……??】

【你知道是谢钰京推的,我也知道,大家都知道,但是没人说。。包括当事人,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鬼迷心窍的死装霸总哥也开始好嗑起来了】

【知道给坏咪顶罪,算你识相,留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