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长存。”
话音刚落,蓦然觉得这两句话有些熟悉,瞬息之后才想起来,这话是去年生辰那日春宴对他说过的。
而今经历了诸多变迁,才领悟这世上的亲情、爱情、友情都不能够长存,然而莫可奈何,还是不得不怀着一份美好的期许,因为只有心怀期许,才能长觉喜乐。
以一个拥抱结束这场仓促的话别,扶桑和柳翠微踅回前院,见君如月和薛隐在院里站着,一个一身白,一个一身黑,一个温润,一个冷峻。
扶桑记得澹台折玉说过,薛隐将会子承父业,投军守边,想来他以后就要跟在君如月身边做事了,以他的本领,他日定能成就一番功业。
待澹台折玉和都云谏说完话,一行人出了漪澜院,沿着杨柳岸向前徐行,扶桑抱着玄冥走在最后。
柳翠微身子不便,身份也尴尬,便没跟着,她和朝雾、流岚一起停在漪澜院门口,目送他们。
走出去一段,扶桑在转弯处驻足回首,望见柳翠微伫立在熹微晨光之中,抬手朝他挥舞,他也腾出一只手用力挥了几挥,到底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又急忙抬手擦去,不想让人看见。
一径出了君府,门前停着三辆马车,车前车后各站着几队护卫,约莫百十来人,整肃威武。
马车已不是来时的马车,护卫也都从禁军换成了龙骧军,不变的唯有扶桑和澹台折玉。
红尘滚滚,过客匆匆,难免生出些怅然若失之感。
君北游携家眷为澹台折玉送行,都云谏同君家人站在一边,君如月和薛隐同澹台折玉站在一边。
扶桑抱着玄冥,落后一步站在君如月身侧,没留心听他们在说些什么,目光在君北游身后的几位女眷身上流连片刻,他轻轻扯了扯君如月的袖子,等君如月偏头看过来,他凑过去悄声问:“那个穿紫衣的姑娘是你大妹妹,对不对?”
君如月往那边瞅一眼,又冲扶桑笑一笑,却没给他答案。
该说的都说完了,君如月将澹台折玉抱上马车,等君如月下来,扶桑再抱着玄冥上去。
车内依旧铺着松软的被褥,被褥上铺着玉簟,玉簟上搁着几只软枕,还有一张叠起来的锦衾。
扶桑放下玄冥,脱了鞋袜,光着一双白白嫩嫩的玉足爬到澹台折玉身边,挨着他靠在软枕上,一时也没话说,他发呆,澹台折玉便陪着他发呆。
等车轮辚辚地转动起来,扶桑才从离愁别绪中抽离出来,他歪靠在澹台折玉肩头,懒懒地问:“一百里,得明天下午才能到罢?”
澹台折玉道:“今天就能到。”
扶桑诧异:“这么快?”
澹台折玉道:“就是为了一日之内抵达,才这么早动身。”
扶桑疑惑:“这般着急做什么?”慢慢悠悠地走了几千里,就剩最后一点路程,怎么突然急起来了?
澹台折玉话音带笑:“为了尽快收到另一份生辰礼。”
扶桑才不信呢,显然他从筵席上回来之前就安排妥当了。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当作一份礼物送给澹台折玉,话也已经说出去了,没法反悔了,但在木已成舟之前,心里难免还是存着一份纠结与矛盾。
他既盼着快点到鹿台山,趁早把秘密说出口,他就不用再左思右想备受煎熬,可与此同时又希望在路上拖延两天,因为他不敢确定澹台折玉知晓他的秘密后会是何种态度——这无疑是一场冒险,比当初决定代替棠时哥哥流放还要巨大的冒险。
扶桑半晌不出声,澹台折玉低头看他:“困了?”
扶桑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他确实困。
澹台折玉柔声道:“那就睡会儿罢。”
扶桑便横着躺下来,脑袋枕着澹台折玉的蹆,面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