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瞧,薛隐果然还在门口守着。既然有他在,就没必要找都云谏了。
“薛隐,”直呼对方名讳多少有些失礼,可扶桑对他一无所知,只能先这么叫着,“你来把殿下抱进浴桶里罢。”
薛隐进去,扶桑出来,刻意回避。
等薛隐出来,扶桑再进去。
怕澹台折玉干坐在浴桶里会觉得无聊,扶桑捧着他这两天在读的那本《博闻师游记》,坐在浴桶旁边读给他听。
“二十四日。街鼓未绝,唐君令人至,言早起观天色,见阴云酿雨,风寒袭人,乞再迟一日,候稍霁乃行……”①
澹台折玉闭着眼睛靠在浴桶上,娓娓动听的读书声慰藉着他,难闻的药味和烫人的水温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后知后觉的,他心中泛起些许愧怍。
扶桑为了他费心又费力,而他什么都不必做,坐享其成即可,却在扶桑付出辛劳时邪念丛生,在脑海中对扶桑行尽轻簙之举。
就算他有心克制,可念头一起,便如星火燎原,根本由不得他。尤其是扶桑糅按腰俞之时,那物就在他的肚腹和床铺之间来回挤压,就算他再擅长隱忍也不可能忍得住……此刻只是稍作回想,竟又有些蠢蠢慾动。
澹台折玉掀开眼帘,透过氤氲的水雾,微眯着眼看向扶桑。
扶桑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书本,一字一句地读:“循南山北麓而西,有石耸起峰头,北向指滇池,有操戈介胄之状,是为石将军,亦石峰之特为……”
读书声戛然而止,因为接下来那个字扶桑不认得,他欠身把书举到澹台折玉面前,指着那个从未见过的字问:“殿下,这个字怎么念?”
“巉峭,”澹台折玉道,“意为山势险峻陡峭。”
“那为何不直接写作陡峭呢?”扶桑略感不解,“不是更通俗易懂吗?”
澹台折玉道:“大约是巉峭比陡峭更显文采罢。”
扶桑忍不住抱怨:“这游记实在太难读了,简直佶屈聱牙。”
澹台折玉唇边漾起一抹轻笑:“你竟然还还知道佶屈聱牙。”
扶桑慢半拍才意识到自己被取笑了,顿时有些羞恼,将书一合,道:“我不给你读了。”
随即起身走开,去招小狸奴了。
没过多久,扶桑若无其事地回到浴桶边,用手试试水温,觉得不够热,自言自语似的:“该添水了。”
为了保温,小二最后提过来的那两桶水都加了盖子,扶桑刚把圆木盖拿掉,就听澹台折玉扬声唤道:“薛隐!”
薛隐应声而入,澹台折玉道:“添水。”
薛隐径直走到扶桑面前,轻而易举地提起那桶水,贴着浴桶边沿往里倾倒。
水位原本在澹台折玉胸部以下,一桶水倒完,升到了胸部以上。
一盏茶之后,扶桑将薛隐唤进来,又往浴桶里倒了第二桶水,水位漫过了澹台折玉的锁骨。
药浴固然有诸多好处,但在热水里泡得太久,容易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这时就得多喝水,会舒服很多。
扶桑守在旁边,隔一会儿就给澹台折玉倒杯水喝,喝到第三杯的时候,扶桑试试水温,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便去叫薛隐进来,他下楼找小二去了。
未几,扶桑抱着一床被子回到二楼,等薛隐开门出来,他走进去,把被子铺在榻上,而后打开放在床尾的箱子,找了套中衣。
“殿下,我吹灯了。”
“好。”
扶桑去吹了灯,即使屋里一片昏黑,澹台折玉眼神也不好,他还是把屏风拉到浴桶旁边挡着,这才开始脱衣。
方才按摩时出了许多汗,他必须洗洗才能睡,可这么晚了不好再折腾小二,而且小二进进出出也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