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清楚临幸要如何幸、泄欲要怎么泄,但想来和“有染”差不多,澹台折玉和柳翠微将会做出比同床共枕、相拥而眠更加亲密的事,比如唇舌纠缠……
单是这样想着,扶桑便觉得心痛如绞,呼吸困难。
恰在此时,房门打开,都云谏挺拔雄健的身躯立在门内,视线瞬即投向扶桑。
四目相对,扶桑觉得自己应该露出笑脸,只有笑才能不让都云谏遂心如意——都云谏关门前那个阴恻恻的笑让他醍醐灌顶般意识到,都云谏之所以把柳翠微带到澹台折玉面前,其实是为了让他知道,太监始终是太监,根本没法和真正的女人相提并论,醒醒罢,别再做癞-□□吃天鹅肉的美梦了。
扶桑真的笑了出来。
此时此刻,他心里一丝怨恨都没有,反而生出了些许感激,感激都云谏给他当头一棒。
从遇刺那天到今日,他和澹台折玉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这十五个日夜,是一场美梦,如今这场梦结束了,他也该醒了。
看着扶桑的笑脸,都云谏却蹙起眉。
柳翠微从都云谏身旁经过,刚要跨过门槛,不知何故陡然发出一声惊叫,慌忙向一旁躲避。
都云谏从来刀不离手,他用刀柄抵住柳翠微的后背,以免她撞到他身上,继而垂眸一看,发现一只大黑耗子似的活物,正奋力翻越门槛,他抬脚欲踢,只听扶桑大喊一声:“别碰它!”
扶桑急忙把装满热水的铜壶放到地上,也顾不上小狸奴会不会抓咬他,直接伸手将小狸奴捞起来抱在了怀里。
扶桑另一只手里还端着半碗羊乳,小狸奴闻见了乳香,嗷嗷叫着在扶桑手里挣扎,恨不得一头扎进碗里去,扶桑只得将碗递到它嘴边,小家伙立刻伸出舌头狼吞虎咽起来,温热的乳汁溅了扶桑一手。
柳翠微惊魂甫定,满面绯红,敛衽向扶桑行礼,颔首低眉道:“翠微失仪了,还请公子见谅。”
扶桑双手都占着,没法扶她,忙道:“姑娘快快请起,你折煞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公子,我只是个奴婢而已。”
柳翠微直起身来,抬眸觑他,既惊艳又惊讶。
在她看来,不论是屋里那个还是眼前这个,都是难得一见的风流人物,甚至单看容貌,眼前这个比屋里那个还更精致些,就连身为女子的她都自愧弗如,横看竖看都不像个奴婢。
“我与姑娘同姓,姓柳名扶桑,”扶桑笑盈盈道,“姑娘以后唤我扶桑便好。”
他生得眉目如画,笑起来更是令人如沐春风,倍觉可亲,柳翠微紧绷的神思稍稍放松下来,刚要回话,却被都云谏打断:“薛隐,你去给柳姑娘单独开间房。”
扶桑看向一直静静侍立在侧的黑衣男子,原来他叫薛隐。
之前从未见过他,他也是都云谏的手下吗?怎么不像徐子望他们那样穿禁军的制服?
柳翠微冲扶桑微微一笑,随着薛隐下楼去了。
扶桑抱着还在卖力舔舐羊乳的小狸奴,转而看着都云谏,彬彬有礼道:“麻烦都将军帮我把水壶提到屋里来。”
都云谏:“……”
一段日子不见,这小太监愈发蹬鼻子上脸了,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支使他。
太子就在屋里坐着,他不好发作,咬咬牙忍了,走过去拎起水壶,跟在扶桑后头进了屋,随手关门。
扶桑弯腰将小狸奴和瓷碗放到地上,就这一会儿功夫,碗里的羊乳已见了底。
他走到烛台前,蜡烛已燃尽了,一截烛芯斜躺在蜡油里,发着微弱的光。自袖中掏出方才找掌柜要来的那根蜡烛,引燃后竖立在烛台上,屋里登时亮堂了许多。
扶桑来到都云谏身边,从他手中接走水壶,而都云谏立在桌旁,正痴痴地看着铺在桌上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