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这么想着,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爬起来,在暴雨中麻木的出了永和宫。他不要太监跟随,就这般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东夹道走着,停在了毓庆宫门前。
天色愈发昏暗。
毓庆宫琉璃门前,已经点了两盏铜框挂灯。
胤禛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动物,贴着毓庆宫宫门,将自个儿蜷缩成一团。
他不敢去敲门,怕六弟不在那里蹭吃蹭喝,也怕二哥跟阿玛一样会怀疑他。便只将头埋起来,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呜咽。
那声音不大,被噼里啪啦砸落在地的雨水遮住,不会有人在意。
可毓庆宫的宫门却偏偏在这时候打开了。
小豆子挑着宫灯,在前头开道照亮夜路;
胤礽则撑着一把伞紧随其后,嘴上正念叨着:“咱们快些过去,汗阿玛为这事冤枉了四弟,他又是个锯嘴葫芦,指不定躲在哪处独个哭呢。”
话音落,太子就瞧见了宫灯映照下,蜷成一团的四弟弟。
原来是躲在他家门口哭。
胤礽叹了口气,连忙将伞大半都移过去,替四弟挡住倾盆大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紧紧抱住了大腿。
胤禛仰头,雨水并着泪水一道滑落。
“二哥,六弟总念着要来毓庆宫,却再也不能了。”
第55章 耳光
雨势瀌瀌,如银河倒泻,风吹得琉璃门前两盏挂灯乱晃。
胤礽听到这句话,心中极力压制住的悲伤在此刻终于抑制不住,也跟着哭起来。他缓缓蹲下身,与四弟弟抱成一团,试图用这副还未长成的身板,以及手中狭小的伞面,替他遮蔽风雨的磋磨。
一伞之下,四阿哥便听到他二哥喃喃自责:“怪我,我早就该带你和六弟来毓庆宫的。”
胤禛怔了怔,笨拙地张开双臂,将二哥也紧紧护着。
他已经没有了六弟,也失了阿玛的信赖,不能再失去二哥了。
两个阿哥在疾风甚雨中抱头痛哭。
小豆子穿着蓑衣,挑灯静静立在一边。前星门两旁的值房里,有小太监终于被惊动,不知所措地躬身跑出来,被小豆子挥挥手又赶回屋中。
所幸有这风声雨声盖着,便叫阿哥们好好哭一场吧……
过去许久,胤礽先红着眼囔着鼻子站起身,又将双腿发麻的胤禛拉起来,牵着他往毓庆宫内走。
“你过来也没带个太监撑把伞,淋得不成样子,可不能再……染上风寒了。今夜就随二哥住在毓庆宫内,沐浴之后好好睡一觉,旁的事有二哥呢。”
胤礽一边引路,一边又吩咐身侧:“余豆儿。”
“奴才在。”
“去叫人给四阿哥烧水,顺道命小厨房熬一锅姜汤来,叫他热热的喝了。”
风寒在胤礽心中,此刻已经成了洪水猛兽。四阿哥知道他的想法,便没吭声,亦步亦趋跟着。
兄弟二人穿过惇本殿,进了毓庆宫正殿,又行过穿堂到了后头的继德堂。胤礽将四弟弟好生安顿在西侧的次间内。
他往日住在前殿,有时也会在后殿东间就寝。
便开口安抚:“二哥就在东边睡着。你有什么事,大可随时来寻。”
四阿哥点点头,湿透的衣衫还在往下滴水。
秋枫和冬柏已经捧了新衣新鞋,连同热水一道送进来。秋枫还想留两个嬷嬷或是太监伺候,却被四阿哥坚定拒绝了。
热水澡一洗,热姜汤下肚,兄弟俩的身上都暖和许多。
夜已经深了,胤礽躺下之后,却翻来覆去睡不踏实,脑子里都是六弟往日的暖心可爱模样。他索性坐起身来,蹬上鞋去四弟那儿。
四阿哥也没睡着。
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