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要跌落这十米高的小山崖时,奔走在他前面的姜珩眼疾手快,奋不顾身地飞快拉住他的手。
“小曈!”
在那瞬间被天寒地冻冷到僵硬的韧带毫无准备受到了拉扯,姜珩惊慌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但由于护目镜和羽绒服高高立起的衣领,以及厉风掀起的似薄雾一般的雪风的遮挡,没能让吴曈发现他的异样。
吴曈勉强稳住身形,心有余悸地道了一声谢。
姜珩只柔和说了一句“小心一些”,便继续拉着他朝高处的雪岭爬去。
这耽搁的十余秒钟却助长了雪龙的张狂。
凛风愈演愈烈,似是刀割,吴曈近乎认为一身厚重的衣服都被风撕裂开来,汩汩地往他的骨头缝里钻。让人错认为似乎除了意识之外,这具身躯已彻底不再属于自己,就连简单的抓握和攀爬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他转头一看,这场雪崩竟已然冲刷过最后一道转折,磕磕绊绊却势如破竹地朝他们迎面狰狞地扑来。
这是吴曈第一次切实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夹杂着雪块的疾风像是拔地而起的白色巨兽,遮云蔽日,咆哮着从远而近,转眼间就来到脚下的沟谷,来到身处雪坡的他们身前。
距离雪岭只剩下十米不到的距离。
但近在咫尺的十米在此时却如同无法越过的天堑,而雪暴已然近在眼前。
“姜老师,我们是不是完了?”护目镜内侧蒙上了一层薄雾,就连看清姜珩也无法做到。吴曈的语气含着轻易能察觉的鼻音,但更仔细分别,还能发现他的哽咽。
“……不,没完!”姜珩的胸腔差点承受不住他剧烈的心跳,他几乎从牙缝里憋出这句话,甚至不知是他的不甘还是确实有这自信。
吴曈只把这句话当成是他的安慰。
但能够得到姜珩的安慰,他也感觉心里足够踏实温暖了。
即使没能和姜珩一起组成一个家,一起生几个孩子,度过余生。
但跳过了柴米油盐庸庸碌碌的几十年,一起合葬于这皓白的冰天雪地之下,这么一想,似乎也还算不错。
吴曈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被割肤刮骨的雪风呛了喉咙。
他咳了两声,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天际崩塌之音,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他便跌落在了地上。
“——小曈,过来!”
alpha扎实的体重压到了自己身上,吴曈一口气险些没能提上来。
他本以为自己被奔涌而来的雪浪冲刷走了,但惊惶动作之间护目镜移位,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被姜珩推到了一块宽阔的巨石之后。
“……姜老师?”
护在他身上的姜珩伸出一只手,帮他把护目镜移位。
“我们爬不到背坡了,但这里也还算安全。”
姜珩柔声安抚着,吻了吻他的唇角。
他的嘴边勾着一抹浅淡易碎的、勉强的笑意。
“小曈,希望再睁开眼时,我们还能相见。”
下一秒,骇人的雪龙便从巨石之后冲破云霄,将他们彻底吞灭。
山坡背侧。
始料未及的雪崩让剧组所有人都怔愣着,为之震撼。
“怎么会突然雪崩?!”录音师惊愕地问。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了滑落雪坡,惊叫出声的摄影师。就连摄影师本人也为之一颤,一口气哽在了喉间,说不出话。
袁导后知后觉回过神,张望了一圈剧组人员,脸色忽然变得极其难看,颤抖着声音问:“你们谁有看到姜老师和小曈?”
一些人摇头,表示没看到。
一些人互相对视,你一言我一语。
“你有看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