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8 / 30)

实他现在是切实地抱着他了,隔了如梦似的近一周。当着安远成的面,他将唇轻轻贴近安问耳边:“还好吗?”

分明只是很寻常的三个字,却让安问有放声大哭的冲动。安远成惊怒交加:“谁放他出来的?!”无人应声,他更怒吼:“来人!还不快把少爷带回去!”也许是门外的保镖没听到,只有家里的两个佣人阿姨战战兢兢地出来,想伸手拉,但任延已经一把将安问护到了身后,目光孤狼般危险而孤注一掷。阿姨哪见过这阵仗,只想着任延少爷之前上门来时,虽然高冷但还是能相处的,怎么会像现在一样,似乎谁要敢靠近他、抢他怀里的东西,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对方撕碎。“别过来!”任延阴鸷发沉、毫不退让地盯着安远成:“我今天必须要带他走。”“你有什么权利带他走?我才是他的监护人!”安远成死死盯着安问:“过来。”安问却根本不看他,也不听他,仰着脸,双手从任延的脸颊一路细细摸索仔细检查至双肩、双臂、双手。你流血了。他的唇动了动,目光里只能看到从任延额角留下的鲜红血液,被那团无形的棉絮堵了十年的喉结焦躁地滚动着。任延抬手抹了一下,指腹染红,刺痛从伤口传来。他的眉连皱也没皱,目光已与一角无声的吴居中交换过。他俯身扣着安问的后脑,声音贴着他的耳廓,说话的气息滚烫:“我带你走。”“想都别想!”安远成再度暴呵一声让人把他们拦住,继而对安问说:“你是个哑巴,他怎么会爱你一辈子?你连说一句爱他都不行,你觉得他会对你一辈子吗?!被男人玩了又抛弃,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脸,安家的脸?!有没有想过你妈妈?!”他好可笑啊。安问回眸,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父亲。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人?任延宽大的掌心护住他一侧脸,让他不要看安远成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跟我走。”安问用力点头,眨眼的一瞬,他刚放下的心在倏然间随着直觉再度悬起,鸡皮疙瘩蹿了一身身后一阵阴冷劲风,安问本能地往后看安远成不知何时抄起椅子,脸上的肉因为愤怒而发黑地颤抖着,将手中凶器高高地、以近乎恐怖的力道奋力砸下破风声伴随着与肉体骨骼碰撞的声音一同响起。好痛啊。安问被砸地扑倒在任延怀里。实木椅子裂了,他的肩胛骨,?好像也裂了。“问问?!安问!”不知道是谁叫他,肝胆俱裂。身形摇晃了,安问用力抓着任延的胳膊,指骨泛白的力道。他站稳了,看到任延额上的汗和眼底的惊痛,看到他嘴唇哆嗦着,像是失去了语言。安问对他扬起一个虚弱苍白的笑。任延被爸爸侮辱了这么久,他作为男朋友,竟然不能堂堂正正、理直气壮地为他、为他们的爱情说一句话。尘土飞扬的来路已经消失,他该看到眼前的山青水秀的去路。那些棉絮融化在水里,融化在开满荷花的池水里。安问注视着任延:“任延……”粗砺的、沙哑的、生疏的、叹息般的。“任延……”沙哑的,不够熟练的,含糊的。“任延。”清朗如玉石的,熟练的,字字清晰的。郑重的。颤抖的呼吸一瞬间被屏住了,任延忘了眨眼,不敢回应。怕是梦。“我下午做了一个梦。”安问口齿清晰、语速平稳、感情停顿得当地说,像一个向来都会说话的常人。所有人都陷入震惊的寂静中。“我梦到五岁那年,妈妈送我到乡下,告诉我她很快会来接我。走的时候她哭了,她说最多三天就来接我的,所以她只要跟我分别三天,但是她还是哭了。我在福利院等她的这十三年,我想,她知道的话,是不是一直看着我哭呢?她应该每天都想来接我,只是不能。所以我等她的四千七百多天,并不是白等。”后台,张伊橙内心一慌,想起任延在化妆室与她分别时的那句话,“你今晚会知道的”。“他要表白?!”话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不小心推上了开关,绿灯闪烁,张伊橙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音响传至整个文体馆。全场轰然,潮水一般几乎把整个屋顶掀翻,钱一番脸都绿了,六神无主之际听到任延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