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问发了五秒钟的呆,看着任延的空白对话框犹豫不定。他的微信名叫Andrew,安问改换备注:任延哥哥。想了想,改成:任延(哥哥),这样显得没那么怪没那么嗲。有点紧张。要主动打招呼吗?还是等他?敲敲打打一行字:「我是安问」,又给删了。任延没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径直发过来问候语:「任延。」安问:「你好。」光看对话的话,挺高冷的。
任延会不会嫌他高冷?任延不知道在忙什么,好一阵子没回,安问抱着手机等睡着了,结果等来嗖嗖嗖一堆链接:「我校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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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校高二理科暑假作业答案」安问:「……我不需要写作业。」任延表示羡慕,并给他发了张自己书桌上乱七八糟的练习册:「恭喜。」安问:「我打扰你补作业了,是么?」他问得这么自觉,任延反倒不好意思。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啪嗒掉在了草稿纸上,他把卷子一盖,给安问发了条语音:“没有,我在打游戏。”他的声音很耳熟,似乎哪里听过,但因为环境寂静空旷的缘故,带了些失真的回音,安问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任延就该是这样的声音。
好听。至于安问自己的声音,他并没有听过。也许梦里听过,但一醒来,喉头滚动,却无法出声。安问由衷地回复:「你声音好听。」任延问:“你呢?”安问:「我……」任延的语气漫不经心:“你不是一直叫我任延哥哥吗?”安问只能打字:「任延哥哥。」小时候叫哥哥很顺口,长大了叫,果然很怪。任延“嗯”一声,安问手机贴面,听到他叫他:“小问号。”?第三章
任延小时候就叫他“小问号”。在楼下院子里用粉笔画一个鬼画符,指着它说:“这是你。”安问也没什么意见,以为这是任延哥哥专门为他画的,上幼儿园了才晓得,这她妈的原来是个问号。任延还说,“我今天跟我爸说,‘问问问我三加二等于几’,我爸让我别结巴。”安问:“……”
长着嘴捧着小手茫然了好一会儿。“问问。”任延比他大两岁,长得也高,喜欢弯下腰叫他。“嗯。”“问问你。”“嗯?”“问问问问你想不想吃冰淇淋。”安问学会了,奶声奶气:“你别结巴。”任延忍不住笑,拿手指在他鼻尖轻轻弹一下,安问便仰起头,“啊”一声,捂住透着粉的鼻尖。其实不疼。“问问上学了喜欢问问题,老师说问问真不愧是问问真的很会问问题。”安问头都大了,茫然地掰着手指头捋了会儿,生气地瞪起眼睛:“你欺负我。”“怎么会。”·安问没想到任延还记得。他反复点着那一条“小问号”的语音,反复听,反复听。上帝只剥夺了他说话的能力,而没有剥夺他听见的能力,这太好了,在此刻显得尤其的好。任延半天没等来他的回复,料想自己可能突兀了,丢过来一条「我打游戏了」,便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安问只好把「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行字默默删掉。他点开任延的朋友圈,以为能看到他这几年生活的痕迹。
结果入眼就是一条无情的“仅三天可见”。游戏红蓝手柄操作激烈,但任延发挥并不好,烦躁打了一通,喜获game over。
他觉得安问还挺高冷的。也是,对于安问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五岁时短暂玩过一会的邻居,连熟人都谈不上,可能连名字都是刚想起来的,加微信这种事,也不过是家长多管闲事。
任延个性高傲,对谁都做不出这种主动套近乎的掉价儿举动,对安问这样,纯粹是想问问之前写给他的信都收到了吗。没想到人根本就不在乎。他扔下手柄,给卓望道打电话:“你还记得安问吗?”“哪个?”“算了。”卓望道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