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8 / 22)

,两手空空的,像个客人一样地走出自己的房间,赤脚走上被擦地锃亮的实木地板,昂着首,笔直着脊背。却不想一下楼就听到安远成的声音。“你是觉得,你作为一个小辈上门来,又是任五桥的儿子,所以打定了算盘,认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么?”因为哭了很久而微肿的眼睛蓦然睁大了。安问的脚步顿住,停留在楼梯口。是任延?任延来了吗?刚刚一直在跟安远成说话的,是任延?但是现在这个时间……安问心里略过日期数字分明是他打比赛的日子!他扭头望,吴居中拍了下额头,低声:“我给他发的消息。”任延里面穿着篮球服和运动短裤,黑色护腕还束在小臂上,篮球鞋也是他最近打比赛穿惯了的,外面草草罩着省实蓝黑配色的队服。一看他的样子,就是从赛场上匆匆请假跑出来,甚至连条长裤都来不及套。宁市最近正遭遇这个冬天来的第一波寒流,市民都盼望着能借此入冬,任延裸露在外的小腿冻得冰冷,而他本人一无所觉。他无法回忆在赛前看到吴居中那条消息时的心情。他说安问哭了,想说话但说不出。任延也想不出在等了两分钟都没有叫到附近网约车时,他是如何疯狂跑了两公里,才打到了第一辆的士。“我想带安问走,希望您能成全。”任延坐在沙发上,两手搭在膝上,修长如玉骨般的十指交扣,保持着一个小辈对长辈最基本的礼貌。“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在全校面前公开表白了。”“是。”“任五桥这么内敛的人,是怎么教出你这么脸皮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儿子的?”安远成老神在在地坐着,虽然看到任延的第一眼,他仍然想敲碎他的颅骨,但表面上,他还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董事长。他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的情绪被任延这么一个区区的高中生掌握。“这件事跟我爸没关系,他不知情。”“是吗?”安远成无声一哂:“崔榕和任五桥,应该早就知道你跟安问的关系了。一直瞒着我,怎么,是知道自己是同性恋,见不得光,没有正经人可以勾搭了,所以才合伙诱骗我儿子吗?”任延的喉结滚动,吞咽下心口压抑的努力和烦躁,但语气分明已经沉了下去:“安叔叔,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跟我父母没有关系,还有,同性恋不是病,希望你可以正视安问的天性,尊重他的选择。”“他有什么选择?他又有什么天性?同性恋需要尊重吗?如果精神疾病只要尊重就好,那精神病院是拿来干什么的?把人送进去,然后说我尊重你,就能皆大欢喜了?”任延轻轻蹙了下眉,深吸一口气保持克制。心里默念三遍“这是安问的爸爸,跟他起冲突只会让安问难堪,只会让事态更糟糕”如此三遍后,他才再度开口:“同性恋不是精神疾病,不需要医治。”“你作为一个同性恋,当然会这么说,没有一个精神病会承认自己是精神病。我已经找好了医生,他会治好安问的。”安远成轻蔑地垂下眼,不想再看任延:“你回去吧,我没兴趣替别人管教儿子,但你也别想祸害我儿子。”“你找了什么医生?”“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问你”任延打断他,深吸气,一字一句地重复:“你找了什、么、医、生?”安远成愣了一下,一股被挑衅的怒气蹿上头,他不受控制攥紧手中杯盏茶汤扬出,滚烫地淋在任延的额发和脸上。“!”

安问瞪大了眼,再也听不下去,冲动地便要从二楼赤脚跑下肩上被一双大手用力按住,他满脸焦躁地回眸,瞳孔甚至因为过度惊痛而失焦。任延。任延什么时候遭受这种极具侮辱性的待遇?他又凭什么在这里受罪受侮辱?过了几秒,瞳孔渐渐回焦,安问才看清是吴居中对他摇了摇头。“别冲动。”吴居中低声,示意他从楼梯的窗口往外看。大门外,四个黑衣保镖错身而立,昨天跟了安问一路的那个也在。如果现在冒然冲出去,只会被安远成分别扣留住,继而拆散开。安问深深地呼吸,意识到吴居中让他暂且忍耐是对的。刚刚探出去的脚步收了回去,他攥紧的拳心一片潮湿,目光近乎贪婪地、不舍得眨眼地看着任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