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还行,手生,得练练。”“明天就练!明天能把琴带过来吧?”高雪芬进来问问商量得怎么样了,文娱委员汇报,台下你一嘴我一嘴地抢着补充。高雪芬讶异:“也就是说,你们打算穿着前苏联的军队制服,由安问在一旁拉手风琴,一起唱《喀秋莎》?”“不不不,最开始是先让安问拉一首《斯拉夫女人的告别》,然后再来一段双人情景舞表达战场送别,最后我们再唱《喀秋莎》!”“《斯拉夫人女人的告别》,是什么?”高雪芬看向安问。不怪高雪芬,相比起来这首前苏联名曲在中国范围内确实没那么知名,何况她还是个铁血理工女战士。卓望道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按下播放键,独具风格悠扬旋律响起,卓望道摇头晃脑,诗朗诵般说:“哀而不伤,悲情中渲染着雄壮……”高雪芬微眯眼:“卓望道,谁让你带的手机?”全班哄然大笑,卓望道脸色一变滑跪速度很快:“不是老师,是安问的!”“哦……”高雪芬:“那卡是谁的?拿上来,扣一周。”卓望道偃旗息鼓,拔了sim卡乖乖上交。高雪芬捏着那小拇指大小的卡,再度问安问:“你真的都会么?”
?“这是现在的你想说的话,还是喝醉了的你想说的话?”任延两手垂着,没有像他说的去抱他,也没有开灯的打算。安问愣了一下,酒精还没上头,他说不了话,那么答案便是显而易见。这是他现在想说的话,是现在的清醒的他的请求。“为什么要我抱你?”任延再度问,将安问从怀里剥开,双手握着他的肩膀,“如果是怕的话,我可以让你跟我一起睡,但不能抱。”太难堪,安问的手语很迟疑,细瘦的胳膊像有千钧重:“你对我这样,我心里难受……你不抱就算了,对不起。”他后撤一步,对任延生疏地道歉,甚至鞠躬。转身想走,被任延攥着胳膊:“我对你什么样,你心里难受?不抱你?不给你机会安慰我?还是回家来,只是跟你简单聊两句天就要睡觉?问问,朋友之间就是这样的,你觉得如果是卓望道住进了这个房子,我会一回家就跟他拥抱,告诉他今天我发生了什么,开不开心难不难过,我会想寻求他的安慰,请求他哄我,会跟他有说不完的话,聊到半夜眼睛都睁不开了也舍不得睡么?在这个屋子里,确实有两个人是这样相处的,但那两个人不是我和你,而是我妈和我爸。”月色银霜,安问闭上眼,滚烫的眼泪很快地滑下,像鼓足勇气从深海中翻跃而上的银鱼背,只是倏然一现,便很快地消失了。他转过脸来,很用力地抿着唇,以此来阻止面部肌肉濒临失控的颤抖。甩开任延的手也很用力,因为他要打手语:“你故意的。”“故意什么?”“你原来当我是朋友,也不会这么对我。十一,你……”“我早就喜欢你,远在十一之前。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么远来找你,因为我想见你,想看看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想听你说你长大的故事。你问问卓望道卓尔婷,我去过他们外婆家奶奶家吗?”安问狠狠抹去眼泪,平静下来,倔强地问:“好,那九月二十六我生日你送我礼物,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也喜欢你。”任延截住他的话头,“两只小熊,俄罗斯手工艺术家,德国进口纯手工手风琴,哪一件不需要提前去找订?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我没有跟你提过,因为我觉得那些钱,跟我在它们身上付出的时间心思来说不值一提,跟我对你的用心和喜欢来说更不值一提。你知道我跟卓望道根本就不会互送生日礼物吗?我不过生日,收礼物都嫌烦,所以我连送礼物的机会也不给朋友留。”安问愕住,冥冥中,有什么很关键的答案呼之欲出。有一种本能驱使着他,让他磕磕绊绊地用手语问出口:“那你找那些……那些熊、手风琴……”“至少半个月的时间。”任延垂着眼眸,缓慢而清晰地说:“从九月二十六,往前推半个月,我就喜欢你。”安问张口结舌口干舌燥,被浸湿的那截子眼尾睫毛湿漉漉毛茸茸。“你觉得太早,太快是不是?觉得自己太笨,竟然没有早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