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嫄,王爷去了乌衣巷,这还不是大事?!”

周王妃看着滴漏,再看外面的天色,脸色微沉,道:“大哥,你刚到户部衙门当差,这个时辰衙门还未下衙,你离开之时,可有跟上峰告假,还是擅自离开了?”

殷知晦便是薛恽的上峰,他那股委屈伴着酸意,止不住往上冒:“我跟着王爷一道离开,谁敢说我不是?殷七郎靠着娘娘,靠着王爷,年纪轻轻就官至户部侍郎!”

薛恽的脾性,周王妃最了解不过,听到他话里的酸意,按耐住性子,道:“大哥,王爷是王爷,王爷自来去自如。大哥不一样,阿愚是你的上峰,你要尊着敬着阿愚,离开户部值房,当同阿愚打声招呼。其他同仁都看在眼里,大哥这般不给阿愚面子,其他人有样学样,你让阿愚如何做?”

“我让他如何做,他管不住属下,倒怪到我身上来了?”薛恽仰起上身,愤愤不平地看着周王妃,“都是皇亲国戚,他年纪轻轻,坐在那个位置本就不当!”

周王妃揉着眉心,努力平缓着自己的情绪。

薛恽受了气,陶老夫人又该心疼了,会到王府来向她哭诉。

“大哥,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我就不多留你了,等下瑞哥儿便下学回来,我还得去照看他。”

“瑞哥儿。”薛恽念了声,不满地道:“你提到瑞哥儿,我还有些话要同你说。王爷去了乌衣巷,那文氏受宠,阿娘告诉我时,我还以为是阿娘夸大其词。如今看来,乌衣巷比我想象的还要受到王爷的宠信。阿嫄,你生了福姐儿之后,肚皮便再没了动静。你府里的侧妃,肚子里又揣上了,要是乌衣巷那边生个儿子你真是替瑞哥儿着想,就莫要自大。”

府里的张侧妃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李侧妃听说这个月的月事也没来。乌衣巷那边虽然暂时没有动静,殷贵妃曾暗示过不会让文素素有身孕。只是周王妃并不敢全信,毕竟是她的亲孙,谁肚皮里出来,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薛恽见周王妃不做声,在椅子里坐直了,双手搭在扶手上,道:“阿嫄,你在娘家时,祖父看重你,将你养成了要强的性子,总想着与男人比肩,做出一番大事。阿娘与你大嫂,她们在府里掌管中馈,操持家务,没你这份大志,如今日子过得好好的,谁不羡慕她们的福气。倒是你,阿嫄,你自视甚高,惹得王爷不喜,王府的庄子铺子,你也没能抓住。到头来,你两边都落了空。”

周王妃挺直脊背端坐着,消瘦的脸庞苍白如纸。

薛恽的话,如万箭穿心,刺得她血肉模糊。

是啊,她不柔顺,不懂得讨好,不被齐重渊待见。

她没本事,却心高气傲。以前薛恽也曾说过,她对其不屑一顾。

乌衣巷那边进京之后,逐渐将她引以为傲的东西,一件件击得粉碎。

账目,经营买卖,管家理事,宫中的看重

她对宠爱始终嗤之以鼻,齐重渊爱宠谁就宠谁,她根本不愿意与他亲近,不愿意看到他。

宠爱的背后,连着权势。齐重渊歇在乌衣巷的日子越来越多,乌衣巷那边的权势越来越大。

她拿什么去护着瑞哥儿福姐儿,王妃的身份靠不住,就是皇后,也一样如此。

薛恽向来认为薛老太爷对周王妃看得太高,她顶天就是个妇道人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哪怕成了太后,她也得靠着皇帝儿子。

周王妃的沉默黯淡,让薛恽说得更激动了,他用力挥舞了下手臂,居高临下教训她道:“阿嫄,外面朝堂的事情,你虽然不懂,却不能无知。秦王府现在风头占尽,百姓无不念他的好,户部跟过年一样热闹,林尚书高兴得都合不拢嘴,比他新纳的小妾生了儿子还要兴奋。朝堂上天天在吵立储,圣上能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