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府了。”
他不是在问方才那一句,他是在问定北王府里的那十四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找上他的阿淮。
为什么顾长思就真的舍得下心。
霍尘指尖掐了又松,和眼尾愈发殷红的顾长思对视,千言万语只能压在舌下,什么都不能说出口,于是说话时都带了委屈和哀求,“顾长思,我拦不住你,我只求你,你当我求求你了,行不行。”
“我真的没有勇气,迎接下一个漫漫长夜了。”
顾长思垂下眼,不敢再与他对视。
铺天盖地的心酸和动容让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高墙险些崩塌,他怕再看一眼,便失了奋不顾身的念头,转头回到滚滚红尘。
可他不行。
都到这一步了,没有退路了。
“走吧。你走吧。”顾长思低低道,“多谢你的东西。”
没了吗?
这就……没了吗?
霍尘没动,定定地望着他。
顾长思的手紧紧攥起:“人这一生有过一段相濡以沫的日子,就不错了,何必……奢望更多呢?”
“你若是真的悔恨,就在嘉定找找故日旧影,”顾长思抬起眼,眸色里划过一丝坚定,旋即又沉了下去,“以慰余生吧。”
霍尘抿了抿唇,不再多言,拎起一旁的外袍,转身踏出了狱门。
嘀嗒。
沉重的铁锁哗啦哗啦响,晃落了眼睛里再也留不住的水汽。
再不能多说、不能多看了。
他知道霍尘会懂得,但有时候,纵然两人都知道是逢场作戏、曲意逢迎的假话,依旧会让人心痛。
顾长思慢慢从榻上挪下来,锁链限制了他的动作,只能一点一点挪过去。
他打开包裹,是秋长若最喜欢的白瓷瓶,还有一个精巧的小食盒。
那里面是桂花糕,长安城西老字铺的味道。
第115章 出征
一切事情随着霍尘离开刑部大牢而暗潮汹涌了起来。
顾长思紧紧地闭上眼, 手心攥紧,桂花糕的香味依旧在唇间弥漫,然后渐渐消散, 紧张的情绪涌动起来,心跳代替着他来数着时间的流逝。
决战的时刻到了,这一刻终于到了。
咚咚、咚咚, 急促地仿佛鼓点敲响。
邵翊敲开孟声的房门,灯火亮起,两人立刻给北境嘉定以及哥舒骨誓写信,时机已至,他将以北境十二城为筹码换天下大乱, 届时民心浮动、遗诏又出,最适合造势而起, 将顾长思推上帝位, 扭转乾坤。
山河变换似乎就要发生在顷刻之间, 寒夜的凉风吹拂在长安城沉默无言的城墙外,邵翊手下的一队人快马加鞭出城,赶去淮安寻找当年顾令仪留下的线索。
邵翊写完密信后亲自蹲在药灶前, 将一瓶蛊扔进了滚沸的汤药里,浓黑的药汁上浮现的是邵翊按捺不住的得意笑容, 而这碗药将在黎明前夕送到明德宫中。
与明德宫遥遥相望的长庆宫里也在此刻点起了灯,宋晖接过钟桓二度递进来的密信,和钟桓换过衣裳, 让钟桓代替自己吹灭了长庆宫的蜡烛, 自己悄无声息的如同一道鬼影子, 没入了宫墙之间,顺着甬道急匆匆往西宁门走去。
夜里寂静的只能听到脚步声, 宋晖转过宫门的同时霍尘正大步跨过玄门门槛,与步履匆匆的封长念撞了个满怀。
“我正在找你。”霍尘拉了封长念一把,两个人脚步没停,语速极快,“苑长记呢?”
“已经出发去淮安了,长思下狱的同一时刻就出发了,没敢耽误。”封长念沉声道,“我也正要去周府,你同我一起吗?”
“来不及,我直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