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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笑道:“顺水推舟罢了,宋启迎冷血又敏感,遗诏是他心头那根刺,顾淮又是淮安王遗孤,有这封遗诏在其中,他们二人只能做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是皇帝仁义或者是顾淮软弱,都造不成今日局面的。”

哥舒骨誓终于接过他的茶:“好啊,那么想必邵大人约本王至此,是想要再添一把火了?”

“正是,下官有一事希望王上能够施以援手,”邵翊凑近了些,叙叙在他耳边低语了些事情,然后退回原来的位置,“这滩水越混,对我们越有利。顾淮越是被困在其中不能自拔,就显得我们越可贵。”

“没问题,别人不说,顾淮么,不让我杀了他我还挺不甘心的,但既然能给他找点麻烦,又能让我们的大业更进一步,本王何乐而不为呢?”

哥舒骨誓眼睫一垂,他想的可不止这些。

就算、就算邵翊计谋失当,惹得顾淮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真的被皇帝杀了,于他而言也是件好事,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死了,哥舒骨誓这口气就真的舒畅了。

邵翊顺从地笑:“还有一件事,下官想请教王上。是有关昌林将军的。”

哥舒骨誓不适地皱了皱眉:“……人都死了多少年了,提他做什么?”

“下官斗胆,请问王上,人真的死了吗?”

“那还有假?”哥舒骨誓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当年霍长庭带着三万人负隅顽抗,是我亲手把他捉回去的,我父王亲口嘱托了,万万不可杀,一定留活口,才留了那小子一口气。”

邵翊追问:“然后呢?”

然后……

霍长庭被作为俘虏带回了狼族之中,哥舒裘想要进一步拿下晋州,面对铜墙一样的防护,唯一的突破口只有霍长庭,于是严刑拷打了三天三夜,哥舒骨誓眼瞧着那人到最后连痛都喊不出来。

有一次是他亲审,从辣椒水中拎出湿淋淋的长鞭,挑着那人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昌林将军,你还这么年轻,被活活折磨死了可不值当。”哥舒骨誓冷笑着道,“你们大魏有句话,大丈夫能屈能伸,依我看还是招了吧,少受些苦,也别再天天琢磨着自尽了,只要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呵……呵呵。”霍长庭的脸在几天之内迅速消瘦了下去,留下一双眼睛极其明亮,“我们大魏还有句话,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我可以死,但大魏,你们永远别想再进一步。而且相不相信?不出五年,北境还会回到大魏的怀抱,绝不会在你们狼族手中多过一个春秋——唔!!”

长鞭顺着他的颈侧劈了下来,一路皮开肉绽抽到腰腹,疼得霍长庭瞬间蒙了一层冷汗。

哥舒骨誓气得不轻:“你就这么想死?你等着,我必不会让你那么痛快!”

哥舒骨誓审过不少人,霍长庭是他迄今为止见到的最难啃的硬骨头,而且这人仿佛是天生笑面,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有多疼,只要看见哥舒骨誓来,他总会挑衅似的勾起唇角,来彰显他不屈的灵魂和脊梁。

抛开其他不谈,连哥舒骨誓到最后都有些钦佩他了。

但那些都没有用。

霍长庭终于还是死在了牢里。

哥舒骨誓听到消息赶去的时候,哥舒裘面色哀愁地站在牢笼外,牢内的青年人遍体鳞伤,了无生息地躺在那里,那平静的唇角再也不会挑衅似的勾起,露出那样宁折不弯的表情了。

“死透了?”哥舒骨誓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人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吗?

他走进去,摸过他的经脉与心脏,最后落在颈侧大动脉处,都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死透了。”哥舒裘沉声道,“扔出去,连葬都不必了,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他们大魏不是讲究入土为安么?在狼族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