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到巳时了。”
其实他看天光,估摸着应该巳时三刻了,但他不想让顾长思从自己怀里溜走,私心少说了些,想留人多躺一会儿。
顾长思到底还是清醒了:“这么迟了?!”
“你也不看看是几点睡的觉啊小王爷。”霍尘替他拨了拨额发,“不过今天也没什么事,你着急起身干什么呀?”
“今天午时葛云斩首,而且算算日子长记也快从南疆回来了,我托他查的事还不知道他查的怎么样了。”顾长思说着就要爬起来,“事情多着呢,你——”
他被霍尘一把拽了回去。
顾长思摔在他胸前,生怕给人砸坏了,可霍尘只是搂着他,眼睛里笑意愈发浓重。
“小王爷,好不容易跟我同床共枕一次,你怎么就那么着急要跑呢。”霍尘手揽紧了他,“哪里那么多事,我们两个刚刚双双死里逃生,难道还不能停下来喘口气吗?谁教你的,天天给自己加上那么多压力,都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的么?”
“我……”
“没事。”霍尘一脸理所应当然,“你以后有我了,你不心疼你自己,我来心疼你。”
顾长思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他原来就知道霍尘那张嘴太好用了,甜言蜜语顺手拈来,几乎张口三句话就是哄人,五句话就要谈情说爱了,他这一副花丛老手的模样,要不是顾长思在认识他时就把他查了个底儿朝天,真的会怀疑这人是不是早年流连风月场。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打趣着说了,可霍尘的回复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甜言蜜语这种事就不是耍嘴皮子,而是心里话、是本能,人说实话当然很痛快”。
惹得顾长思又笑了好一阵。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眼瞧着真的要到正午了,才磨磨蹭蹭地爬起来,霍尘把满地狼藉收拾好,顾长思已经换好了新衣服,还特意挑了一件高领的,瞧着禁欲又正经,眉目一敛不怒自威,又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定北王。
霍尘还是隔着衣服叼了他颈侧一口:“真好看。”
“你收敛点儿。”顾长思对着镜子点了点他,“要不小心我跟你算账。”
算得什么账不言而喻,霍尘乖乖地“哦”了一声,但还是耀武扬威一般地晃了晃手里的衣服,在顾长思抽他前躲开了。
顾长思于是问他:“一会儿我去玄门,你是跟我一起,还是要去刑场?”
“跟你一块儿吧,我同葛云……”
霍尘收敛了几分笑意,显然是想到了昨夜牢中两人最后的那段话。
他叹了口气:“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想,他应该也对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顾长思通过镜子看着他。
霍尘想了想:“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霍长庭,所以,我没办法给他回应,也不知道他究竟该谢我什么。但是他提醒了我,也给我是昌林将军本人这件事提供了一些证据,我会把这条线查下去的。”
“其实他……”顾长思顿了顿,“他也跟我说过一些事,他说我不该忘记大师兄,他说,他求求我不要忘了他。很讽刺的是,在我缺失的记忆里,的确完完整整地遗漏了大师兄这个人。”
“我记不得我们之间的感情,记不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记不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可就算葛云这样一个局外人,都在为我忘记他的事伤怀,我难以想象,如果大师兄真的知道我忘记了他……”顾长思目光和霍尘交汇的一瞬,他诡异地停了一下,“如果你知道我忘记了你,你会有多伤心?”
“我们都需要尽快想起来一些事。”霍尘避开了他的疑问,只是告诉他,“我们都需要,尽快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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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云被处斩的时候,顾长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