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立着一座极高的白塔,塔身平整如切,一尘不染,塔顶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维持着覆盖整个荻花洲的幻阵,靠近了,还能听见这座失去主人的白塔深处,仍传来载歌载舞的欢闹和喧嚣。
穷奢极欲,民不聊生,不外如是。
你好险没呕出一口血来。
塔顶白光猛地暴涨,白塔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垂首颤伏,不敢直视神明的威光。
你面如霜雪,冰冷的视线扫过人群,一个身材矮胖,衣着华贵的男子蠕动双膝向前,跪在你脚边,谄媚的抬头。
你冷冷地看着他。
“殿下,殿下,臣千盼万望,终于等到您重登玉座。”
他小心翼翼地瞧你一眼,肥胖的身子抖如筛糠,朝身后的仆从使了个眼色,仆从不敢站起身,连滚带爬的带来一队少年少女。
都是十五六岁的年华,被蒙上了眼睛,用一串锁链穿起来,跌跌撞撞的带到你面前。眼下正茫然地立在死寂地人群中。
你默不作声,目光从男人身上移开,落在少年少女们身上。
男人觑你神色,默默松了口气,脸上肥肉直抖:
“这……这些都是您云游期间,臣精心挑选的贡品,从七岁起就未见天日,梦如天马行空,精神状态极佳,若您不嫌弃……”
少年少女们面露恐惧,显然已预料到将要面对的命运,神色哀戚,无声的抽泣起来,泪水砸落圣洁的,光可鉴人的白砖上。
他们的舌头早被人拔掉了。
平地狂风起。
男人说不下去了,他惊恐地看着自己身后窗棂洞开,狂风卷着他,不容置喙地推出高塔。
又过了几息,隐隐传来一声沉重的碰撞声,便再无声响。
你不在乎那人有没有元素力,更不在乎那声响起因为何,只是一步一步走上玉座。
如行刀山,如淌火海。
悔恨和自责噬咬着你的心脏,怒意迎风而涨。
“浮舍。”
你冷冷地唤道。
一名紫衣男子站出来,跪倒在玉座前,额头扣在冰冷的砖石上。
“你放走了金鹏?”
他一时没有开口,沉默宛如巨石,只攥紧的双拳微微颤抖着,泄露出一丝恐惧。
“……是。”
你沉默着,挥退跪俯的众人,那队少年少女也被带了下去。
大殿之上,唯有君臣二人。
你疲惫地捏捏鼻梁。
“做的不错。”
浮舍没有抬头,颤抖的双手微微凝滞,你看不见他的脸,以为他没听清,补充道:
“他现在过得很好,不必担心,起来吧。”
他顺从的起身,错愕的眼神从你身上掠过,一触即收,旋即低眉敛目,不敢多看。
你走到他身侧,自知此身没什么信用值,叹口气,拍了拍他肩膀。
“我不便解释,也不能久留,我会在此留下一个偃偶,你将荻花洲诸事呈至玉座,我自会令偃偶处理。”
大概是你言行举止与过往大为不同,浮舍愣愣地看向你。
没有追究他的罪过,甚至给予信重,这太过天方夜谭。
但这确确实实,就是梦魇魔神。
荻花洲的统治者,主宰灵魂的暴君。
你一边把早就做好的偃偶放上玉座,一边调整着你们之间的精神链接,试着操纵偃偶。
果然,此法可行,你可以与偃偶共感,甚至赋予她部分权能,作为你的代行者。
你松了口气,看了看时间,道:
“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上呈偃偶,她身如我。”
你笼紧遮掩身形的长袍,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