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你一趟,都得青哥儿和他哥婿扶着来。你们在下面怎么样?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再来看你几年,很快就要下去陪你了。咱们一家人,也算是能够团聚了!”
没有人回答刘阿奶,四周静到只有她一个人的说话声,还隐隐有些回声,剩下的便都是清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了。
刘阿奶擦擦眼角闪烁的泪花,她要强,在人前从不显现出自己的软弱出来,但在自己儿子儿媳的墓碑前,她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小老太太,终究是流露出几分脆弱和伤感。“不止我,青哥儿也来看你们了。青哥儿,来,过来。”刘阿奶招手,让谢雨青跪在她刚刚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
“青哥儿,你孩子!现在青哥儿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啊。青哥儿成亲了,我和你们说过没有?人可能干了,是个又高又壮的猎户,这门亲事还是青哥儿自己挑的呢!迁汉子,你也来。”刘阿奶也朝张迁找找手,自己挪出点位置来,让张迁上前,好似是要让谢父看看他孩子找的夫婿长什么模样似的。
张迁也不矫情,上前几步,掀开衣摆,就势跪在了谢雨青旁边。
刘阿奶高兴得拍拍张迁的肩膀,“好,都是好孩子啊,你们看见了吗?要是看见了,你们这些做爹娘的,在天上也要好好保佑他们才是。保佑他们平平安安的。”
说着,刘阿奶拿出最后的香烛纸钱,在两个坟包前都插上香,又将纸钱分给张迁和谢雨青,“来,给你们爹娘烧点纸钱,磕几个头。好让他们在天上也过得安稳些。要是他们看见你们这样,也会很高兴的。”
谢雨青接过纸钱,慢慢撕开烧掉,看火焰瞬间就吞噬掉黄纸钱,只留一点青烟和余烬。
“爹,娘,是我,我是青哥儿。我回来了。你们在天上尽管安心吧。我会好好活着,也会照顾好阿奶的。”谢雨青烧完纸钱,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张迁也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随谢雨青叫了“爹娘”。毕竟他算是入赘进谢家的,都在谢家吃住了,虽不是入赘,但也胜似入赘了。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好青哥儿的,不会让他受苦。”
烧完纸钱磕完头,谢雨青拉着张迁站远了些,留给刘阿奶充足的空间说说话。毕竟有些话他们这些小辈不方便听,刘阿奶应该也不想让他们看见她自己难过悲伤的一面。
谢雨青没走太远,还能隐隐听到刘阿奶压抑的抽泣声。
刘阿奶在墓前说了许久的话,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腿都有些颤抖,谢雨青看见连忙冲上去扶住刘阿奶。
等谢雨青看过去的时候,刘阿奶已经恢复如常了,除了她还有些泛红的眼眶暴露了她不平静的心绪外,谢雨青都看不出其他地方。若不是地上的水珠和刚刚听见的压抑的哭声,谢雨青都要疑心是自己多想了。
刘阿奶不想让人看出来,谢雨青也就没在追问,忽略了这些小细节道:“阿奶,我们回去吧?你饿不饿,回去我就做饭。”
刘阿奶指着墓前的祭品说,“把这些祭品还有碟子都收起来吧,别浪费了。反正放这儿也没人吃,要是饿了就吃点。就是有些冷了,不想吃拿回去喂狗也行。”
“好。”谢雨青答应道,等刘阿奶站稳了,他才俯身去将祭品、碟子这些都给捡起来。酒壶来还剩了个底儿,谢雨青就干脆倒在墓前,请他爹喝一口了。
“唉,哥婿呢?”刘阿奶没看见张迁,忽然发问道。
谢雨青:“哦,他刚刚说找个地方撒尿去。没事儿阿奶,我们先走着吧,他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刘阿奶点点头,“也好,我们先走吧。”
张迁是猎户,最是熟悉山林了,谁在山上出事都轮不到他在山上出事,因此谢雨青很是放心,显然刘阿奶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