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沈槐之龇牙咧嘴地翻了个身,闭着反正睁着也看不见的眼睛,嘴角有一抹调侃的笑意, “你说你是不是一身反骨。”
黑暗中传来一阵短促的气音,宁将军笑了。
“明天怎么办?”沈槐之打破沉默问道。
“明天,”宁风眠轻轻揉捏着沈槐之方才使用过度的腰, “贪污军饷是死罪,不过好在不会株连九族。”
“那为何非要我签和离书?”
“我害怕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
“你是将军,你应该什么都不怕的。”
“怕的,将军也会害怕。”
“我不管,”沈槐之趴在宁风眠怀中,闷闷说道, “反正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那薄薄一张纸算不得数。”
“但是——”
“有官印也算不得数,”沈槐之连忙打断宁风眠的话, “我说不算就不算!”
“好,安西侯府向来是夫人说的算,你说不算就是不算。”宁风眠理着沈槐之柔软的长发说道。
“明日,”宁风眠突然开口道, “我会给自己争一条命回来的。”
“嗯?怎么争?!”沈槐之闻言立刻坐起来,然后又龇牙咧嘴地跌了回去。
“小心一点,”宁风眠搂住沈槐之,轻柔地给他按捏起腰背, “崔绍想要我死,利用的是祝文帝越来越严重的疑心病,而想反击他也只能利用祝文帝的疑心病。”
“可是那些证据……”沈槐之有些迷茫。
“一个皇帝,他要生杀予夺的时候需要的是证据吗?”宁风眠摇摇头, “他不需要,他需要的是心安。崔绍指使瞿志恒参我还附赠了一堆证据,目的是让圣上觉得我是一个虽有战功但胡作非为独揽军权的将军,这种人不杀就不能让皇帝高枕无忧。”
“只可惜,种疑心的种子,这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宁风眠一边温柔地讲着一边耐心地给沈槐之按摩道, “他为了我不挡他的路而安排了秦松,倘若圣上知道秦松是崔绍的人,那他就不会着急杀我了。”
沈槐之脑子飞速运转,然后睁大了根本看不见的眼睛: “杀了你,那就会让丞相坐大势力,那还不如让你和秦将军相互制衡来得轻松自在。”
“对,夫人真聪明。”说着,宁风眠俯下身递给沈槐之一枚深深的吻。
初尝人事且年轻力盛的二人哪经得起如此引诱,根本是一粒火星就能燎原。
一个时辰之后的沈槐之彻底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宁风眠那是人的体力吗?!而且……而且他仗着自己看不见,他还……他还……!
沈槐之气到想捶床却连手都没力气举起来。
就离谱!
而同样彻夜未眠的还有瞿府。
瞿志恒已经在自己今日要递上去的折子面前坐了将近一晚上了,宁风眠将军的赫赫军功在祝国上下传颂,上至耄耋老者下到垂髫小儿,谁人不崇敬宁风眠将军!在祝国人心中,宁风眠就是祝国的脊梁是祝国的守护神,而如今自己却要让这样一位一心护国的将军蒙尘。
他本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御史大夫,自诩始终爱惜羽毛,却一朝被崔绍找准了机会抓住便落到这般田地,瞿志恒仰头望天,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人生多无奈,瞿家上下,母亲年迈,妻子温柔,女儿无邪,幼弟单纯,统统都需倚靠自己,他瞿志恒没有宁将军那么大的能耐能扶大厦之将倾,他能做到的只是守好自家这小小的一方宅院的平安幸福。
足矣。
东方开始泛白,一整夜没有合眼的瞿志恒吹灭灯火,收拾好那厚厚一沓“证据”站了起来,却由于久坐而一个趔趄差点儿又倒下去。
“老爷,”瞿夫人拿着朝服走进书房,忧心忡忡道, “是遇到了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