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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纹,或是一杆墨竹,或是一株冬梅,又或是一直栩栩如生的彩蝶,或大或小,各有风趣。

等老先生们将花纹画好了,旁边人就会小心收好,等攒够一定数量了,再拿去外面统一拓印,后分给里外两间的秀娘们,做衣衫上的装饰。

楚云腰过来多还是为了最里间的绣娘的,此处也不多做停留。

待绕过弯弯绕绕的廊道,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反是最宽敞亮堂的,便是白日屋里也点着蜡烛,三十多个手艺出众的绣娘,每人前面都放着一台纺车,吱钮吱钮地工作着,那为世人所哄抢的十色锦便是出于此处。

楚云腰打眼一看,很轻易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几个熟面孔。

她原本只想不动声色地看一会儿,若大家实在是忙,也就不打扰了。

然不等她转身离开,靠她比较近的一个妇人扭过头按了按酸涩的肩颈,猝不及防与站在门外的楚云腰对上,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莫——”楚云腰一句话没能说完,对方已是仓惶站了起来,动作间带倒了脚边的竹筐,筐里的纺锤纺轮全撒了出来,轱辘了一地。

紧跟着便听那妇人惊呼一声:“皇后殿下!”

这一声后,整个里间的人全往门口看来。

当初楚云腰请民间的绣娘到宫里做元旦新衣时,曾亲至叮嘱,也就是那一回,叫好些绣娘见了她的面容去。

虽然她现在的打扮较宫里素净许多,但周身气度是不曾变过的,还有那绝美的面容,更是叫人见之难忘。

随着又是三两人唤出“皇后”二字,余人也是恍然回神,也不管礼节是否标准,且先接二连三地跪下去,又是零零散散地叩首,嘴里说这些吉祥话:“殿下万福……皇后殿下千岁——”

饶是每个人声音都不大,可这么些人一同说话,屋里还是嘈杂起来。

楚云腰无奈扶额,只怪自己太早擦净了面上的灰渍。

如今这么些人指认,她却也不好否认狡辩了。

楚云腰弯了弯眼睛:“无需多礼,诸位快快请起吧。”

话是如此,但绣娘中多是寻常百姓,头一回见到宫里的人,还是一国之母,哪里是轻易能站起来的。

最后还是楚云腰再重复了两遍,又叫裴鹤羽把最近的两人扶起来,剩下的才对视一眼,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只站是站起来了,说话仍是一点不敢的。

众人只耷拉着眉眼,呐呐地盯着自己脚尖,久久没有听见上头的动静,方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悄悄抬头,快速扫一眼后再赶紧垂下脑袋。

这边没有掌柜和管事在,若是楚云腰不说话,只怕要一直沉默下去。

她想了想,先是随口点了几个人,问问她们的来历和住处,好些都是京城周边来的,现住在绮罗铺提供的女工宿舍里,等月底放假时才回家。

楚云腰挑了挑眉:“我听说绮罗铺最有名的十色锦也是店里的女工纺出来的,是哪一位,站出来叫我瞧瞧?”

话落,过了好久才有一个瘦小的妇人站出来。

妇人目光瑟缩,挽在身前的一双巧手上却是布满厚茧和伤痕,全然不像一个绣娘会有的双手。

楚云腰默默收回视线,改口道:“我听底下人说,你是从京郊庄子里招来的女工?叫什么名字?”

“我、草民阿九,是从京南别苑来的,当时您到别苑时,草民也在,听说您要召女工,便大着胆子报了名,管事听说我会纺布,便把我安排进绮罗铺里,直到今日见了您,才知原来您是……”

当初庄子里的管家只说这是来自主家的贵人,何曾想这贵人实是太贵重了些,又是楚家的嫡女,又是当朝皇后……随便哪个名头拿出去,都是能唬得好些人不敢吱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