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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抱着腿,愤然道:“把她押进去!”

“我看谁敢!”梅泠香翻转烛台,将尖利的一端朝外,“谭大人是个好官,断不会做出逼人出嫁之事,定是你这恶吏自作主张,败坏大人名声。我不与你说,只求大人做主。你们谁敢踏进院门半步,别怪我手中烛台不长眼睛。”

衙役虽看不起梅泠香,可也没想弄得鱼死网破。

他倒是想抢梅泠香手里的烛台,却有些投鼠忌器。

毕竟,梅泠香生得实在貌美,谭知县最是怜惜这副皮囊,万一抢夺中不小心伤着梅泠香,坏了大人的美事,恐怕回去不好交待。

从前见过梅泠香娇柔圆滑的模样,衙役也没想到她还有如此烈性的一面。

衙役一时没了主意,展臂挡住身后的人,咬牙切齿问:“你想怎么样?今日这嫁衣你必须穿上。”

“我已经说过了。”梅泠香说着,朝沈大娘家望望,“你们若不请谭大人来,休怪我找左邻右舍来帮衬。隔壁沈大哥在外头做了大官,昨日蔡主簿便是你们前车之鉴。”

蔡主簿被沈毅丢出巷子的事,衙门里都听说了。

谭知县去查沈毅的来路,暂且还没查到什么,想必也不是什么大官。

只不过,沈毅好打抱不平,一身蛮力又能唬人,才让蔡主簿丢了脸。

大好日子,把沈毅那莽夫引过来,必然闹得都不好看。

衙役无法,只好回头去请谭知县示下:“你们都等着,在我回来之前,别惹她。”

院门外清净下来,梅泠香关上院门,收起烛台。

她单薄的脊背倚靠院门内侧,螓首微垂,纤腰弓起,几乎脱力。

梅泠香只顾着去想,待会儿如何应付谭知县,丝毫未曾留意,沈大娘家的屋顶上,坐着一道身影。

晨光破晓,不太亮,似柔如水的金纱笼罩天地。

章鸣珂坐在屋顶上,隔着寂静的小院,望着倚靠门扇独自强撑的梅泠香。

晨曦之下,她似一株易折的花枝。

她身姿纤细,瞧着那样柔弱,偏偏坚韧得让人不可思议。

从过去到如今,一直都是。

从前,有什么事,她都是自己想法子解决,从不为想着倚靠他。

那时候的他,也确实靠不住。

可如今呢?他明明告诉过她,他们至少还可以做朋友。

危机关头,她却丝毫没想过求他帮忙,而是拿沈毅出来吓唬人。

在她眼中,他这个贵为宸王的前夫,还不及沈毅这个刚相识的邻居吗?

大抵在她心里,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没用,不能让人依靠。

还是,即便危机关头,她也只想同他划清界限,连做朋友也不肯?

这个寡恩薄情的女子,还是同从前一样无情。

日头一寸一寸升起,院中扶疏的花木被照亮,院门内的倩影也越来越清晰,沈家屋顶上却空无一人。

邻居们都已起身,探出头去,朝梅家院门口望。

“看来谭知县这回是要动真格了?”

“是啊,可怜这梅娘子还以为谭知县是什么好官,等谭知县来了,她一样得嫁。”

“要我说,做官太太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可怜玉儿那丫头,恐怕谭知县不会给旁人养孩子。”

又有人道:“做官太太是好,可谭知县年纪大,长得也不俊啊。你们是没看到,昨日进梅家院子的郎君生得多俊,进去之后,还把玉儿支出来玩,在里头耽搁好一阵子才见出来。”

“是啊,我也看到了。明着是住沈家,实际上谁知道昨夜睡谁屋里呢?”

“啊?这会子不会还没出来吧?难怪梅娘子不让衙役人进院门。梅家院门被堵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