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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一般将她搂在怀中时,他又忘记疲倦,只想把多日不曾诉之于口的思念,用行动告诉她。

屋子里摆着炭盆,发出哔剥的轻响。

梅泠香被他缠得香汗淋漓,泛着绯色的双颊犹带泪痕,连声求饶。

“香香忘了么?”章鸣珂附在她耳畔,贴着她微湿的鬓发,轻道,“临走前,我就说过,要往你肚子里塞小娃娃的,岂能言而无信?”

言毕,梅泠香被他抬高身形,濡湿的睫羽又沁出几滴露珠。

昨夜闹到东方将白,梅泠香醒来时,已近午时。

消耗太多,她肚子饿得直打鼓,听说章鸣珂去积金堂向袁氏回话,也不知他回不回来用午膳,梅泠香恼他得很,没等他。

用罢午膳,松云进来禀报,说是张神医身边的药童求见。

梅泠香赶忙把人请去小花厅。

庭院北风肆虐,指腹触上几案,一片透骨的凉。

听罢药童转达的话,梅泠香几乎站立不住,扶住几案才勉强站稳,只觉指尖凉意直窜向心口。

张神医说,爹爹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将不久于人世,让她早做准备。

早做准备?要她如何去做再度送走父亲的准备?

她已经竭尽全力,为何还是不能挽回父亲的寿数?天意当真不可违么?

梅泠香头重脚轻,有些眩晕,坐在圈椅中缓了好一阵才好。

松云已送那药童出去,并封了送给张神医的酬金,继而捧着手炉进来,递给梅泠香。

泠香没接,抬起眼眸,泪眼婆娑望着松云:“松云,我又要失去爹爹了。”

她语气极是委屈,措辞也叫松云听不太明白。

可此时,松云无暇多想,只能陪她一起落泪,安排马车,同她一道回梅家。

梅泠香走得急,没来得及让人告诉章鸣珂。

章鸣珂回到积金堂,打算把对母亲说的那番话,再同泠香解释一遍,没想到小妻子不在,回了梅家。

回梅家竟不等他,他这个女婿回来,怎么能不去探望岳父岳母?

章鸣珂以为泠香是因昨夜的事,羞于见他,才自己一个人回去。

“多福,备马,小爷要去追你们少奶奶。”章鸣珂走到廊庑下。

多福没应声,他是从外头进来的,脚步匆匆:“少爷,赵公子的小厮送来这个布包,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交给公子,还约公子今夜戌时相见。”

和离

布包很轻, 章鸣珂接在手里,随手捏捏,摸不出里面装着什么。

他眉心微微拧起, 眼神透出诧异与疑惑。

上回与赵不缺和孙有德他们相聚,还是夏日,那次他们不欢而散,回来还惹得梅泠香不高兴,与他生出嫌隙,自那以后,他便再没赴他们的约。

此番回来,已近腊月, 他也未曾告诉他们,赵不缺怎会知道他回了闻音县,还莫名其妙让人送来这么个布包?

这时节的闻音县,虽不及北方那般冰冷刺骨, 却也冷得随时可能落雪, 夜晚更冷,没有特别的事,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出门受冻。

赵不缺怎么想到约他戌时出去相见?

章鸣珂拿着布包, 心中快速闪过许多疑问。

但他心思还放在梅泠香身上,再不赶紧去追, 恐怕小妻子已经到梅家了。

念头一转,章鸣珂随手把不起眼的布包塞回到多福手中:“先替小爷收好, 等我回来再说。”

言毕, 他不等多福应话, 便大步流星迈出院门。

时值冬月,又非热集, 街道上人影稀疏。

章鸣珂快马加鞭,紧赶慢赶,终于赶在梅泠香的马车即将到达梅家巷口时,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