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未婚男女若相约同拜,共求花签,如此便算作是定情了。
昨日石中秀对裴昀道,她干儿女石翠欲约卓航一同去拜织女,特托她来向裴昀探听卓航口风。
这段时日卓航一直跟随裴昀在石家村忙进忙出,与石翠也算是朝夕相处。裴昀不知石翠何时相中了卓航,但她瞧这小姑娘伶俐勤快,而卓航也确无妻室,两人倒有几分相配,便去征询了他的想法。
卓航听罢后愣怔了一下,既不欣喜,也不羞涩,只沉默了片刻,颔首答应了下来。
裴昀与卓航相识多年,知他素来稳重,可不知为何此番来蜀之后,他便愈发的沉默了起来,许多时候他不声不响兀自出神,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无论如何,若能借此良机成就姻缘也算美事一桩。
石中秀当下笑逐颜开,直接对卓航道:
“那便快去吧,阿翠在鼓楼街口等了你大半天了!”
卓航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出了门。
许是丈母娘看女婿,石中秀越瞧卓航越是喜欢,忍不住对裴昀道:
“若是我叫村中老少爷们手脚都麻利点,准能在蒙古人打来之前,把他二人婚宴上放的百喜烟花给赶制出来。”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石姨你都想到这么远了?”裴昀哭笑不得道,“石姨你不是惯常爱说,好好的女子做甚成亲嫁人,怎地又为石翠姑娘做起媒了?”
她也是神剑峰大战之后才知晓,石中秀与骆一鸣乃是一对相识多年的爱侣。只是石中秀是石家村之长,雷火堂之主,身负重任,不愿抛家舍业嫁作人妇,屡次拒绝骆一鸣的提亲,二人至今仍未成婚。
“人各有志,小辈两情相悦,我凭白当那恶人做甚。”石中秀不以为然道,“况且我瞧这卓航人稳健沉着,心胸宽广,比那些个为老不尊、乱吃飞醋的好不知多少。”
裴昀噗嗤一乐,示意她看向门外:
“石姨,你那‘乱吃飞醋’寻来了。”
但见门外街对面不远处立着一中年侠士,白衣翩然,长剑佩身,手中却是拿着一包糖油果子。
“瓜娃子,天天阴魂不散”
石中秀嘴上不饶,眉梢却是含笑,双颊浅浅泛起红晕。那糖油果子是她最爱的小吃,这么多年了他从没忘过。
“我骆伯父等你呢,石姨你还不快去!”裴昀打趣道。
石中秀嗔怪般瞪了裴昀一眼,却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向骆一鸣走了过去,后者急忙献宝般将油纸包递上,石中秀自然而然接过,二人相视一笑,相携走远了。
诸位文臣武将小吏杂役,有家的归家,有约的赴约,一转眼,整个府衙只剩下了裴昀和杨邦钰两个孤家寡人。
裴昀笑问道:“小九郎,今晚没有佳人相邀吗?”
这杨邦钰在族中行九,亲朋好友都唤其一声小九郎。他虽是世家子弟,却并没高傲架子,来了川蜀,军中也都这般叫他。
“那自然是有的,只是被我都推拒了。”杨邦钰摇了摇头,“我有更紧要之事!”
“何事?”
“我想向裴大哥再请教一下裴家剑法!”杨邦钰兴致勃勃道,“之前你那招高山流水,我又回去琢磨了许久,想来想去,若用平南刀法第三式定然能够抵挡,还请裴大哥再不吝赐教!”
裴昀失笑:“你还不死心?”
应付过骆一鸣,又来了杨邦钰。这小九郎素来仰慕武威侯府之名,自打遇见她第一天起,便隔三差五缠着她切磋,光这一招高山流水,便已向她足足讨教了十七次,大有不破此招誓不罢休的气势。
播州杨氏家传刀法既有盛唐大气之风,又有南疆夷地诡秘,交融混杂,自成一派。可惜这小九郎功夫还未练到家,终是欠缺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