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上人?”谢岑嗤笑了一声,语气尽是冷漠厌弃,“不过一场露水情缘,各取所需罢了。”
“世间男欢女爱,本就是各取所需。”怜惜奴不甚在意道,“不知她是位怎样的女子?”
“她相貌才情甚好,曾也是烟花女子,只是后来遇见了一位阔绰的恩客,将她赎身脱籍带回了家中。”
“这位姐姐好生福气。”怜惜奴的语气不无羡慕。
谢岑似笑非笑道:“若只求余生安稳,那她确实福气,可惜她却偏偏动了真心,奢求厮守。奈何恩客风流成性,见一个爱一个,每个都是真心,却转眼抛到了脑后,对家中原配如此,对其他情人也是如此。欢乐日子没几天,她便如同后宅其他女子一般被冷落,独守空闺,凄清寂寞。”
“啊,这、这可真是可怜得紧”
“可怜?不,如原配那般成日以泪洗面,郁郁而终是可怜,如宅子里其他女人那般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是可怜,她不要让人可怜,比起可怜,她宁愿被恨,被憎,也不要所爱之人忘记她。”
怜惜奴好奇:“她做了什么?”
“她背叛了那恩客,她勾引了他的嫡子。”谢岑缓缓道,“她要让父子反目,家宅不宁,让那人身败名裂,为天下人唾弃。”
怜惜奴似乎被吓到了,沉默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问道:
“那那她成功了吗?”
“没有,或者应当说,她只成功了一半,她确有风韵犹存的魅力,却高估了自己一条性命的价值。在一切闹大之前,她便已悄无声息的病逝了,在那个宅子里没有任何事能瞒过老家主的眼睛,而老家主绝不允许败坏家族声誉的事发生,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谢岑顿了顿,低声道:“世间最廉价之物便是一颗真心,你视若珍宝,旁人弃如敝履,爱而不得,由爱生恨,面容可怖,徒惹纠葛。好聚好散,快活当下,难道不好吗?”
“就如公子与怜儿这般?”
“是,就如我与怜儿这般。”
谢岑一笑,便又低头与怜惜奴亲热,怜惜奴一边咯咯笑着,一边欲拒还迎的躲闪,二人很快又滚作一团。
他的语气从头到尾都轻描淡写,置身事外,如同死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枯萎了一朵花,路边野地里一朵与他无关的花。 可裴昀将一切听在耳中,心中惊疑不定,脑中一遍遍回想的是当日在谢家来燕堂所窥得的谢文渊手书:吾与眉儿真心相爱,你情我愿
正出神间,忽感耳上一痛,竟是又被人咬了一口。
裴昀忍无可忍,反手一掌便向他脸上削去,颜玉央偏头一躲,一掌落空,却将那床头所挂焚香的银香球击飞了出去,发出一阵丁零当啷的脆响。
“谁?!”
只听谢岑一声喝问,脚步已是由远及近。
电光火石间,裴昀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窥听私隐本是阴差阳错,谁料偏偏还是熟人,实乃天下间尴尬之最。若一切真被拆了穿,日后彼此还怎么共事?此时此刻便是豁出性命不要,也绝不能被他发现!
顾不得许多,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一手扯断头上发带,一手扯过被寝兜头盖上,而后一头扎进了颜玉央怀里。
颜玉央猝不及防下被撞到了伤口,闷哼了一声。
与此同时谢岑猛然掀开厚重罗帐,入目所见便是鸳鸯锦被二人共枕,女子埋头在紫袍公子怀中,不见容貌,只见青丝如瀑散落一片。
“二位喜好着实别致,专爱听人墙角。”
谢岑面沉如水。
颜玉央不过愣怔一瞬,便已反应过来裴昀的意图,当下伸臂隔着锦被将人又往怀中搂紧了几分,缓缓坐起身子,眉宇冷淡道:
“色迷心窍,无暇顾他,你有何资格指责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