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3)

果然不枉费萧家世代书香,现在又娶新妇,娶女不问家事,贤惠为佳。你父母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等在京城出息了,别忘了回来重修你们萧家的祠堂,带上新养的小子闺女,给家里也热闹热闹。

萧郁说好,男儿不能上战场,自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今日一朝登科,定要为天下人着想,做个替百姓做事的好官。

段泽的身形隐没在阴影里,五脏六腑拧成一团,他二十五岁才满京城,中得进士前途无量,官路一直通往那森严的大殿里去,或许青史留名,自己有什么?有什么值得他再看一眼?

踉踉跄跄的想往外走,谁知母亲听到他的声音,招呼他来,跟萧郁并肩而立,母亲枯树枝似的手抚摸过他的脸颊,看着眼前两个初长成的男儿郎,笑着说你们虽异姓,但一处长大,以后一个从商要做义商,一个从政的要做清官,一定要互相照应,为天下万民谋福。

段泽的袖口内侧修了一枝灿烂的春桃,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子之于归,宜其室家。没人知道,祠堂高广大殿,容不下一卷《牡丹亭》。

萧郁哽咽着答应。

九月十五开黄菊,点龙凤花烛一对,新娘子百般打扮,上了花轿,萧郁一身红装,胸口一朵绸缎花站在门口笑意盈盈迎客,他永远举止得体,清明的像一树垂柳,一杆翠竹,调素琴,阅金经,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段泽来祝贺,提两坛好酒,喷着一身酒气,脚步踉跄跌进门槛,举座都吓了一跳,萧郁来拉他,对众人说了声失礼,横抱着进了卧房。段泽哭哭闹闹,连骂带喊,扯坏了萧郁一身好衣服,末了狠扇他一巴掌,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萧郁不责怪他,替他脱了鞋子又解外衣,喊丫鬟煮葛根醒酒汤,仔仔细细的照顾那撒泼的少年。段泽哭够了闹够了,看着他一身红衣咬牙切齿,问你是否真倾心于她,萧郁只淡然而对,答万事皆是缘分,我在京城看她流落市集给人当丫鬟可怜,大概只想照顾她,至于情爱二字,萧郁此生无缘,即便如此也要从一而终,只她一个,不纳妾,不另娶,这是男儿的责任。

段泽大笑,说你这个懦夫,想爱不敢爱,想走不敢走,还不如我这唯利是图的卖货郎,至少我敢承认,你敢说你没这个心?

外面在喊吉时到,萧郁不置一词,走了出去。

那是一个怎样漫长的夜,萧郁的卧房亮着红灯笼,点满红蜡烛,大伙儿闹新房,一直到三更才散,只剩新娘子和新郎官,并肩坐在床上,被衾洒满了大枣,桂圆,葡萄干,寓意早生贵子,多子多孙,也许他们解了衣衫……

段泽房里一只浴桶,洒了花瓣,他屏退小厮,一个人泡在热水里,七年等待一载成空,万念俱灰,眼泪急骤得往下跌,一拳拳往木桶上砸,空虚的无以复加,想着那新郎官的样子……也许解了红衣,他那般禁欲,一举一动都合乎诗礼的人也要有个发泄的地方,也许正跟那女子如痴如狂,颠鸾倒凤,肩上两瓣新月,吻的如胶似漆……

越是清明,越是放浪,那个连情欲都婉约的时代,也许他正用力顶入那幽穴,额角沾了汗,抽动,占有,完事亲亲她的额头,第二天便见到一个羞涩的小媳妇,给家人依次敬茶……

一幅脑海中的春宫,活色生香,割在段泽心上。

无端的,他浸泡在热水中,把手伸向自己,浴桶中的水流有节奏抽搐,他一声声低低的喊着:“萧郎,萧郎你要我吧,怎样我都愿意,你喜欢重一点还是轻些,我们可以在书房做……萧郎……”

整个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挣开这情枷欲锁,欲念焚身,却陷的更深,倾颓而至的快乐也像寂寞,绝望的一张灰网将他罩紧,他幽幽转醒,一身热汗,抱紧的只有自己。

这一夜太长,满院红灯笼,点不着一线曙光,他精疲力竭,披件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