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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倚楼的病弱有目共睹,下了阑江恐怕是九死一生,这样一来,反倒像道盟逼死了他似的?

江雪鸿接过血书,读罢依旧没什么表情:“尸首何在?”

“东城,已确认是孟大公子。”

“魂魄可全?”

柳叙顿了一下,才道:“三魂七魄俱碎,难以辨认。”

“无妨,”江雪鸿环顾过众人,笑得比这一夜的倾城冷雨还要森寒,“那便先审活着的人。”

孟羡鱼心里咯噔一声。

如今事态,恐怕已经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

忆战殇

江雪鸿牵着云衣踏出幻境,用法术烘干衣物,复解下外袍替她披上,问:“母尊的仙元于你可有不适?”

云衣周身暖洋洋的,一边摇头,一边环顾周遭。

他们还在暮水曲折空荡的山道上,那些争执却彼此都不再提及。江雪鸿并未直接带她回上清道宗,而是往山下行去。时值夏末初晨,迎面吹来微凉的风,两人并肩无言。

行至最后一级山阶,江雪鸿突然出声:“云衣。”

少女抬眸看他,熹微的光勾勒出一幅工笔画般的容颜,倒映入沉蓝眼底,却不能够引发任何波动。

没有了,心口那种火烧似的感觉没有了,心口没有情丝,压抑得好像荒废已久的坟场。

江雪鸿怅然若失,低问:“你我试着好好相处,成吗?”

幻境中须要遵守伦常,不能碰她。事实上,不能拥她入怀的每一刻,他都无法忍受。眼看云衣对那个四岁孩童关切有加,他甚至想杀了自己。

江雪鸿沉默时,云衣也在观察他。

青年的眉眼有着同小少年一样的轮廓,睫毛浓密,漆黑的眼底却染了一抹蓝色。那蓝色浸润到眼底,直往上泛,像冻了一层霜冰,暗示这张脸上不再会有任何笑容。

他的目光有点像他看白无忧时的目光,不是单纯的依恋,而是暗含着不可言说的贪慕。

水月镜天一历,云衣得出了两个荒谬但八九不离十的结论:

第一,江雪鸿可能打小就染了一种名为偏执的疯病。

第二,江雪鸿多半对她有那么些许诡异的情愫。

云衣将两点综合,心中笃定:江雪鸿很有可能因为她生出了心魔,已经不是靠抑制就能摆平的程度。而且,心魔这东西就是会混淆一些爱恨情仇,难怪成婚至今,他都对自己没有丝毫杀意。

把一尘不染的寂尘道君逼成如今这副模样,云衣先是愧疚,转而又想:她可是赔了真心与性命,何必怜惜他?

仙族对待心魔的办法一向残酷,现在越温柔,醒悟后就会断得越残忍。江雪鸿严防死守,毒是不能再乱下了,自己就算凝丹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唯一复仇的方法,就是借刀杀人。

于是,她拽着那雪色的外袍,柔软一笑:“好。”

死亡的惩罚太轻,她要以情为蛊,诱惑江雪鸿堕魔,毁了他的道心,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

晴烟镇位于上清道宗以东,落稽山以北,居民以凡人为主,亦有仙妖混迹其中。此地自古远离战乱,仿若一处世外桃源,留下了不少可堪寻觅的古迹。

江雪鸿说是要在此地勘探巫族遗迹,却反而优游不迫,先同云衣过起了柴米油盐、相敬如宾的寻常生活。云衣对巫族并不关心,卸下了先前总怀疑他要加害自己的戒备,便心安理得享受起江雪鸿无微不至的照顾。

虽然仙妖之间的战争一触即燃,凡间集市依旧热闹非凡。夏日黄昏最宜散步乘凉,云衣看着周遭川流的人群,道出疑惑:“今儿是什么日子?人挺多啊。”

江雪鸿就着她的步子,淡道:“七月二十。”

也不是什么